沈知微的手指还停在地图上,指尖压着江南那处绸缎庄的位置。窗外风声未歇,纸页边缘微微颤动。她没抬头,只低声问:“人呢?”
宫人回话:“医馆的林女医正已在偏殿候了半刻。”
她放下手,转身往外走。
京都惠民医馆今日一早抬进百余人,皆是服过官府祛寒合剂后昏倒的百姓。林素娥守在诊棚前,袖口卷起,正亲自煎药。见沈知微进来,她直起身,声音不抖:“娘娘,药方被人改了。”
沈知微点头,走到病患床前。一人面色青灰,呼吸急促,另一人嘴角渗血,手指蜷缩。她看向药炉,问:“原方用的是哪几味?”
“甘草、防风、茯苓、川芎。”林素娥递上两份药单,“这是昨日下发的,您看这一味‘甘草’,实为乌头藤。形似甘草,性却大毒,短煎不化,入口即伤五脏。”
沈知微接过药单,目光扫过字迹。笔锋一致,印章完整,若非比对药典,无人能辨真伪。
她闭眼,心镜系统启动,目标锁定诊棚外一名登记药材的吏员。
三秒后,机械音响起:【读取完成】。
心声浮现:【再换三批药,十万百姓就得倒下……主上说,乱从民中起,官就压不住】
她睁眼,不动声色将药单递还林素娥:“你去熬解毒汤,我来处理后面的事。”
随即召来暗卫首领:“把这个人控制住,别让他开口,也别让他死。”
那人被架走时,腿还在抖。
沈知微立刻命人调取全国十八路医馆同期药方副本,一个时辰内,文书堆满案桌。她亲自翻查,发现十一处地方所用药方皆被替换,时间集中在三日内,手法相同。
她提笔写令:即刻停用祛寒合剂,启用备用清热方;各地医馆设临时诊棚,优先救治老弱;凡拒诊者,以抗令论处。
令书封好,交由快驿八百里加急送出。
裴砚得知消息时,正在紫宸殿批阅边报。他看完密信,一句话没说,直接召来羽林军统领:“三千人,分十七路,每队带二十副药箱,沿官道疾行。马死换马,人不歇脚,七日内必须把解药送到最远州县。”
他又下密旨:沿途驿站不得盘查皇家快驿,违令者斩。
当夜,沈知微亲赴太医院。
三十名御医已候在堂前。她开门见山:“现在有两条命在争——中毒百姓的命,和我们官府的信。”
有人问:“若百姓不信药,怎么办?”
她答:“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着药是怎么熬出来的。”
次日清晨,京畿东市设起验药台。铜锅架起,药材摆开,百姓围在外圈观望。沈知微站到台前,亲手抓药、称重、入锅。水沸后,她舀起一小杯,当众饮下。
人群静了片刻,有人喊:“娘娘!这药真能救人?”
她放下杯:“我昨夜已派三百六十人试药,无一人中毒。你们可以不信我,但要信那些已经醒过来的人。”
话音落,几名昨日昏迷的百姓被人扶上台。他们脸色仍白,但能站稳,能说话。其中一人跪下:“娘娘救我一家五口,我愿去边城送药,死也不退。”
台下哭声一片。
与此同时,裴砚收到前线回报:第一批解药已送达荆州,当地医馆连夜施治,六百人服药后恢复清醒;辽东快马截获一辆运药车,车内藏有三十包乌头藤,押车人服毒自尽,但留下一枚铜牌。
沈知微拿到铜牌时,正在看各地疫情汇总。
铜牌背面刻着细纹,像是某种门派标记。她让人查禁药名录,半个时辰后,太医院送来一本残册——“百草门”曾因私炼剧毒被灭,门中弟子流散,近年屡有余孽受雇于权贵,专事隐秘投毒。
她合上册子,下令:“查三年内所有与百草门有关的进出药材记录,尤其是打着‘民间献方’名义上报的药案。”
傍晚,线索指向礼部下属的一名医案校理。此人半月前曾递交一份“改良祛寒方”,当时因格式不符被退回,未入档。但他私下将方子抄送多地医馆,盖的却是官印。
沈知微冷笑:“用我们的印,毁我们的民。”
她即刻拟奏,请裴砚下诏。
圣旨当日发出:严惩三名知情不报的地方药材监管官,抄家流放;公布细作供词,点明其背后势力欲借民怨逼停新政;命各地医馆张榜公示药方来源与煎制流程。
半月后,统计呈报:全国共救回中毒者一万零三百二十七人,仅七人因地处偏远、延误救治不幸离世。
百姓自发在医馆门前焚香,有人写下“沈后活我全家”挂在檐下。康复者中四百余人自愿加入医馆,担任杂役、送药、记账,不取分文。
林素娥被正式任命为天下医政巡察使,持金牌巡行十八路,整顿医馆积弊。临行前,她对沈知微说:“我行医二十年,第一次觉得,药能真正救人。”
沈知微站在东阁窗前,手里拿着那份万人获救的汇总文书。天光渐暗,她没点灯,只提笔写下《全国医政监察条例》第一条:凡官发药方,须经双人审核,一人来自太医院,一人来自民间医会;药材出入库,须留底册,十年可查。
她刚写完这一条,宫人进来禀报:“裴大人刚才派人送来这个。”
是一块新制的令牌,正面刻“医政通令”,背面写着四个小字:**生死由实**。
她手指抚过那四个字,放下笔,继续写第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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