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凉,风里带着寒意,早上起来,地上还会结层薄霜。陈建国带来的西装已经洗得发白,袖口还破了个洞 —— 上次帮村民修晒秋架时,被木头勾破的,一直没来得及补。他平时都穿赵二柱的粗布衣服,只有过节的时候才穿西装,可西装是他唯一的 “现代衣服”,他舍不得扔。
小丫看在眼里,偷偷跟王婶学缝衣服 —— 她觉得陈先生的西装很好看,像画里的人穿的,不能就这么破着。王婶教她穿针、引线、缝补丁,小丫学得很认真,手指被针扎了好几次,流了血,她也不吭声,只把手指放在嘴里含一下,又接着缝。
这天下午,陈建国帮村民修漏雨的晒秋架,小丫趁他不在,偷偷把西装从他的枕头下面拿出来 —— 西装叠得很整齐,上面还放着怀表。小丫抱着西装,坐在济世堂的门槛上,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她拿出针线,是王婶给的红线,针有点粗,她穿了好几次才穿进去。小丫学着王婶的样子,把破洞的地方对齐,用针缝起来 —— 她从来没缝过西装,不知道该用什么针法,只能凭着感觉缝,针脚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还缝错了,又拆了重新缝。缝到一半,她想起陈先生喜欢枫叶,就从口袋里拿出片红枫叶,放在破洞旁边,用红线沿着枫叶的边缘缝 —— 她觉得这样好看,陈先生肯定会喜欢。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陈建国回来了,身上沾着点灰,手里拿着修棚子的竹竿。小丫看见他,赶紧站起来,献宝似的把西装递过去,声音有点小,却很期待:“先生,我帮你补好了,还缝了枫叶!你看,好看吗?”
陈建国接过西装,哭笑不得 —— 破洞是补上了,可针脚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还起了皱,枫叶缝得也有点歪,边缘的线还松了几根,看起来像件 “带补丁的汉服”,奇怪却很可爱。
“小丫,你这是把西装改成汉服了啊!” 赵二柱从屋里出来,看见西装,笑得直不起腰,“以后建国穿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新样式呢,说不定还会问在哪儿做的!”
小丫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更小了:“我是不是缝得不好看?我下次一定缝得更整齐,不把枫叶缝歪了。”
“好看!特别好看!” 陈建国赶紧摆手,生怕小丫难过,“这是我见过最特别的衣服,比城里的名牌西装还好看。你看,这枫叶缝得多好,像真的一样。” 他当场就把西装穿上了 —— 针脚有点扎人,蹭在胳膊上有点痒,却很舒服,比任何衣服都暖和。
村民们正好路过,看见陈建国的西装,都围过来看 —— 张大叔凑过来,摸了摸枫叶,笑着说:“陈先生,你这衣服上怎么有枫叶?真好看,是新做的吗?我也想给我家小石头做一件,让他也洋气洋气!”
“不是新做的,是小丫帮我补的,” 陈建国笑着说,摸了摸小丫的头,“小丫的手真巧,缝的枫叶比真的还好看。”
李大婶也凑过来,看了看西装,点点头:“可不是嘛!小丫这孩子,手真巧,以后肯定能嫁个好人家!陈先生,你这衣服啊,是咱们镇独一份的,别人都没有!”
小丫听了,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星星,嘴角也忍不住翘起来:“真的吗?那我以后再给先生缝衣服,缝很多很多枫叶,让先生的衣服像枫树林一样!”
“好啊,” 陈建国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 —— 他想起林慧以前也给他补过衣服,那时候他总嫌林慧缝的补丁不好看,现在却觉得,补丁也是一种温暖,是别人对你的关心,是别人对你的在意。
夕阳落在西装上,枫叶的红线在阳光下闪着光,把陈建国的脸也映得暖暖的。他看着围在身边的村民,看着笑得开心的小丫,忽然觉得,在这枫溪镇,他不仅找到了回去的希望,还找到了温暖,找到了被需要的幸福 —— 这些,都是他在城里从来没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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