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上的血痂裂了道缝,渗出新血,顺着她掌心纹路往下淌。她没去擦,只是把五指收拢,让血在指缝间发黏。
门外那道身影还站着,像块生了根的石头。她知道他没走,从呼吸节奏就能听出来——不重,也不轻,偏偏压着某种克制的频率,像是怕惊扰她,又像是在等她先开口。
她不想开口。话一说,情绪就有了出口,而她现在最怕的不是死,是软。
可那道影子动了。
门被推开一条更宽的缝,夜渊迈了进来,靴底踩在石板上,声音轻得像是怕踩碎什么。他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视线落在她左臂——符布已经被血浸透,边缘泛着暗红,像一块快要烂掉的布。
“你本可等我。”
声音低,却不冷,也不硬,反常得让她心里一紧。
她冷笑,睁眼,“等你?你是我的靠山,还是我的累赘?”
夜渊没动怒,反而低笑了一声,那笑像从胸腔里碾出来的,带着点沙哑的质感。他缓缓蹲下,视线与她平齐,黑袍下摆拖在地面,沾了点灰也不在意。
“若我是累赘,你早该甩开。”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可你没。”
她瞳孔缩了缩,没说话。
“你怕的不是死。”他声音更低了些,“是死的时候,没人知道你死了。是死透了,连具全尸都留不下。而我——一直都在。”
她手指猛地掐进掌心,疼得清醒。这话说得太准,准得像刀子直接捅进她最不愿碰的地方。
她不是不怕死。她怕的是死了一次又一次,系统复活她,可没人记得她死过。她怕的是每一次重生,都变得更像一具只会执行任务的壳,感情被磨平,记忆被冲淡,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
“我不需要谁收尸。”她别过脸,声音冷得像铁,“系统会复活我。”
夜渊却没被这话激走,反而更近了些,膝盖抵着地面,手撑在身侧,整个人低伏下来,像在迁就她的高度。
“可复活的是身体。”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心。”
她呼吸一滞。
“你每次死,都在丢一点东西。”他盯着她,“先是痛觉,后来是情绪,再后来是信任。你现在连笑都像在演戏。我不想看你……彻底变成一具活着的壳。”
空气静得可怕。
她没动,也没反驳。可指尖的力道松了,掐进肉里的指甲缓缓抽离,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视线落在自己染血的剑柄上。
“走吧。”她声音哑得不像话,“让我静一静。”
夜渊没动。
她以为他要争,要逼,要像以前那样强势地宣告“你逃不掉”,可他只是缓缓站起身,黑袍垂落,遮住她最后一眼的视线。
“我在外面。”他说,“你若想说话,不必等‘安全’的时候。”
门轻轻合上,没发出一点响。
她没睁眼,也没动。可原本搭在剑柄上的手,慢慢滑了下来,落在膝盖上,像一具终于松了弦的机关。
密室里只剩她一个人。
不,不是一个人。
苏逸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一堆卷宗,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他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门口,眉头微皱。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她声音平淡,“来了就站着,没走。”
苏逸沉默两秒,把卷宗放在一旁石台上,“他能来,说明你没完全防着他。”
“我只是不想浪费力气赶他。”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血痕,“他又不是狗,赶不走的。”
苏逸轻笑一声,“可他刚才的样子,倒像是条守门的狗。”
她没笑,反而皱了皱眉。
苏逸收了笑,正色道:“你要小心。他不是普通人,是魔尊。他对你的在意,从来不是‘喜欢’那么简单。他想占有的,是你的一切——包括你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死几次。”
她抬眼,“所以呢?让我把他赶走?”
“至少别让他觉得,你开始信他了。”
她没答,只是低头,用指尖蘸了点血,在膝盖上画了个圈。像在算什么,又像在拖延时间。
苏逸叹了口气,“我先去查正道内部的调动,你……别在这时候心软。”
他转身要走。
“等等。”她忽然开口。
苏逸停下。
“那块黑布。”她从怀里掏出那半截残布,递过去,“你拿去化验,看能不能追踪到源头。别用常规手段,试试血炼法。”
苏逸一怔,“血炼法会损你元气。”
“损就损。”她冷笑,“我死一次能回,元气耗了也能练回来。但线索断了,就真没了。”
苏逸接过布,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门再次合上。
她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往后一靠,背贴上冰冷石墙。左臂的封印又开始发烫,像有火在皮下烧,可她没去管。
她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夜渊最后那句话。
“你若想说话,不必等‘安全’的时候。”
谁跟他说过这种话?
没有人。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三年,死过七次,复活七次。每一次都是一个人爬起来,擦干血,继续往前走。没人问她疼不疼,累不累,想不想停。
可夜渊问了。
不是以救世主的姿态,不是以掌控者的口吻,而是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在。”
她不怕死。
她怕的是,开始想信一个人。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情感波动异常,是否启动冷静模式?】
“闭嘴。”她低声骂,“再敢多话,我把你关机。”
【无法执行关机指令】
“那就给我憋着。”
她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了点汗。睁开眼时,目光落在腰间的玉简上——焦黑一片,像块烧过的木头。
可她知道,它值一条命。
门外,夜渊靠在墙边,背对着密室门,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的暗纹。他没走,也没动,像一尊沉默的守墓人。
他知道她不会立刻信他。
但他有的是时间。
她可以一次次死,一次次复活。
他也可以一次次来,一次次等。
直到她终于明白——
她不是一个人在活着。
她也不是一个人在死。
他抬手,指尖在门板上轻轻划了一下,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痕迹。
像在记号。
像在承诺。
密室内,慕倾月缓缓抬起手,指尖触到剑柄,又停住。
她没握剑。
只是轻轻,把剑往身侧推了半寸。
露出腰间那块焦黑的玉简。
门外,夜渊嘴角动了动,没笑。
但他的手,终于从门板上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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