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剑的裂痕还在发烫,像一块刚从炉火里捞出来的铁片贴在掌心。慕倾月没甩手,也没皱眉,只是把五指收拢,将那股灼意死死攥住。
掌门袖口滑出的灰色玉简已经不见了,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可她知道不是。
殿内气氛凝滞。执法长老跪在地上,头垂得极低,像一截被雷劈过的枯木。几位执事长老交头接耳,声音压得很轻,但眼神频频往主位上瞟。
“依老夫看,”一位白须长老缓缓开口,“执法长老虽有不当之举,毕竟为宗门效力三十余载,屡次清剿邪修、镇守山门,功过相抵,贬为外门弟子,留观后效,也未尝不可。”
这话一出,厅中不少人点头。
慕倾月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但她指尖轻轻一挑,青冥剑发出一声极短的嗡鸣,像是刀刃刮过石面。
掌门眉头微动。
她这才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整座大殿:“若今日能因资历赦罪,明日便有人借权势压人。法若不公,何以立宗?弟子所求非私仇,而是众人皆能安心修行的道。”
话音落地,没人接腔。
那位白须长老脸色变了变,还想说什么,却被掌门抬手止住。
“够了。”掌门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执法长老勾结外门,散布谣言,动摇宗心,其行已触门规第七条‘欺上乱序’之重罪。此等行为,非一时糊涂可蔽,更非功过相抵所能轻饶。”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即刻废去修为,逐出师门,终身不得再入正道宗门。涉案弟子,一律查办,依规惩处。”
两名执法弟子上前,架起那灰袍长老就走。他没挣扎,也没喊冤,整个人软塌塌的,像一袋被抽空的米。
慕倾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依旧没松手里的剑。
她知道,这事还没完。
但眼下,至少表面干净了。
——
三日后,宗门广场。
晨光洒在石阶上,映出一片冷白。执法长老被押至山门前,当众废去修为。一道金符贴上他丹田,灵力如沸水泄气般散尽,整个人猛地佝偻下去,头发瞬间灰了一半。
围观弟子鸦雀无声。
随后,那几名参与散播谣言的外门弟子也被带了出来。其中一个年轻人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慕……慕师姐,我真不知道那是陷害!我只是想混个内门名额……你救过我,我本不该……可他们说只要传几句话,就能拿到筑基丹……”
慕倾月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视着他。
“我救你,是因为你快死了。”她说,“不是为了让你在我背后捅一刀。”
那人浑身一颤,哭得更厉害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错就是错。”她站起身,转向掌门,“请掌门依规处置:禁闭思过三年,剥夺资源,取消晋升资格。但保留入门身份。”
掌门略一沉吟,点头应允。
“惩是为了醒,不是为了绝。”她补了一句,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渐渐转为认同。
谣言,就这么断了。
——
傍晚,望云台。
风很大,吹得衣袂翻飞。慕倾月靠在栏杆边,手里握着青冥剑。剑身上的裂痕已经不再发烫,但她还是时不时用拇指摩挲一下。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情绪波动值稳定,符合“信念重塑”条件】
【是否开启“正义锚点”意识流回溯?】
她没理。
脑子里全是那天掌门袖口露出的那块玉简。
【已同步,计划照旧】
谁跟谁同步?计划是什么?照旧什么?
她不信那是巧合。
一个能坐上掌门之位的人,会容忍执法长老这种蠢货明目张胆搞小动作?还是说,这一切本就在默许之中?甚至……是某种测试?
她忽然冷笑了一声。
这宗门,干净得太勉强了。
就像一碗表面清亮的汤,底下沉着一层渣滓,谁都不提,谁都知道。
她低头看着剑,轻声说:“你说呢?”
青冥剑震了一下,像是回应,又像是风刮的。
“我现在不动,不是怕。”她继续说,“是还没看清棋盘上到底有几个对手。”
远处钟声响起,晚课将至。
她转身下山,脚步很稳。
路过居所前院时,她停下,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简——是那天在坊市悬赏情报时收到的原始情报玉简。她没毁掉它,反而用一道封印符压住了内容。
现在,她把它塞进了青冥剑的剑柄暗格里。
“存着。”她说,“总有一天,有人会问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
掌门殿内。
烛火摇曳。
掌门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块灰色玉简,边缘刻着一行小字:【已同步,计划照旧】。
他盯着看了很久,终于抬手,将玉简投入案旁铜炉。
火焰“轰”地窜起,玉简瞬间化为灰烬。
但他没动,仍保持着投掷的姿势。
片刻后,他低声问:“她今天去了望云台?”
阴影里走出一人,抱拳:“回掌门,慕倾月傍晚现身,停留约半个时辰,未见异常举动。”
“未见异常?”掌门缓缓放下手,“一个能在庆功宴上笑着喝下毒酒的人,你觉得她的‘正常’,是真的正常?”
那人沉默。
“盯紧些。”掌门闭上眼,“别让她……比我们先找到钥匙。”
——
慕倾月回到房中,盘膝坐下。
她没打坐,也没运转功法,只是把青冥剑横放在膝上,手指一根根松开又收紧。
窗外月光斜照进来,落在剑脊裂痕上,像一道未愈的旧伤。
她忽然想起苏逸前些日子说过的一句话:“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在修仙,倒像在下一盘谁都不懂的棋。”
她当时没回答。
现在她想通了。
她不是在下棋。
她是在等别人落子。
而她要做的,是记住每一步的痕迹。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剑刃。
一道细小的血线浮现在指腹。
她没擦,任由那滴血缓缓滑落,砸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暗红的小花。
血珠还未完全散开,她忽然抬头,看向窗外。
夜色如常。
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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