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男人的板车,随着吱呀声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胡同尽头的黑夜里。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干枯的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儿。
死寂。
指挥室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柱子,你这步棋……是不是太险了?”
高指导终于没忍住,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嗓子眼有些发干,“我们主动回信,不就等于扯着嗓子告诉他,贺老三已经折了,这儿就是个圈套吗?”
郝平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来回转圈,一头板寸被他自己抓得根根倒竖。
“可不是嘛!他又不傻,明知道是坑,还能往里跳?”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地图上那个代表信箱的红点。
许久,他才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屋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说,那个‘先生’,现在在想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
郑朝阳脑子转得最快,立刻跟上:“他肯定在怀疑,我们在诈他!”
“没错。”
何雨柱点了下头,嘴角挑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这种人,骨子里刻着两个词,自负,多疑。”
“收到贺老三的信,他会想到两种可能。”
“第一,贺老三嘴硬,我们公安没办法,在这儿虚张声势,想让他自乱阵脚。”
“第二,这是陷阱。”
何雨柱伸出两根手指,然后缓缓并拢成一根。
“我们这封回信,就是帮他排除了第一种可能。”
“也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对,我就是公安。”
“贺老三在我手里。”
“粮食也在我手里。”
“我就在这儿,布好了局,等你。”
“就看你这个‘先生’,敢不敢来!”
这番话把郝平川的脑子给说宕机了,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碾压。
“这……这不是把鱼彻底吓跑了吗?哪有这么钓鱼的?”
“普通的鱼,是吓跑了。”
何雨柱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笑,那笑意里却透着一股猎手的寒气。
“但对于一条自以为是鲨鱼的家伙来说,这不叫惊吓。”
“这叫战书。”
他扫视着众人写满震惊的脸,一字一顿。
“这个‘先生’,一直把自己当成下棋的人,我们所有人,都是他棋盘上的子。”
“他享受的就是躲在暗处,操纵别人生死的感觉。”
“现在,我们这颗棋子,不但自己跳出了棋盘,还反过来指着他的鼻子,要跟他直接对话。”
“这会让他怎么样?”
“愤怒!”
郑朝阳的眼睛骤然亮起,呼吸都重了几分,“一个骄傲的棋手,绝对不能容忍棋子脱离掌控,更不能容忍棋子反过来挑衅他!”
“完全正确!”
何雨柱打了个响指。
“愤怒,会让他失去冷静。”
“骄傲,会让他目空一切。”
“他会觉得,我们这帮公安虽然有点小聪明,但终究手段稚嫩,竟然想用这么赤裸裸的阳谋来引他上钩。”
“他会认为,我们已经亮出了所有底牌,而他,还藏在最深的黑暗里。”
“主动权,依然在他手上。”
说到这,何雨柱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
“所以,他不会跑。”
“他会反客为主,他甚至会想办法,把我们这些‘钓鱼人’,也一起拖下水!”
“他要斗一斗,要证明他比我们更聪明!”
这番剖析,让指挥室里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郝平川张着嘴,感觉后脑勺都在发麻,他发现自己连何雨柱思路的边都摸不到了。
这哪里是办案,这分明是在人心上走钢丝!
李所长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烟,缭绕的烟雾都遮不住他眼中的惊骇。
他对何雨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
这种对人性的洞察,已经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那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李所长问。
“他会来取信。”何雨柱语气笃定,“而且,会用一种我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
“他要亲自确认这封信,从信上找到我们的破绽,找到我们的‘天真’之处。”
何雨柱的声音陡然变得坚决。
“所长,命令所有监视点,人员后撤五十米!监视圈扩大!”
“不准再死盯那个信箱,把所有出入口给我看死了!”
“技术科准备,一旦拿到对方留下的东西,立刻分析!”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黑夜中悄然变形。
它变得更大了,也藏得更深了。
……
这一夜,格外漫长。
第二天,清晨。
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给老旧的胡同镀上了一层金边。
突然。
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蹦蹦跳跳地跑进胡同。
在路过那个墙角时,他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哇——!”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组报告!有情况!”
”出现一个上学摔倒的小孩!“
步话机里的声音瞬间绷紧。
指挥室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稳住!仔细观察清楚了再汇报!”何雨柱的声音沉稳如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运动服、正在晨练的中年男人跑了过去。他扶起孩子,又蹲下身,耐心地帮他把散落一地的课本、铅笔盒捡回书包。
一切都那么自然,充满了生活气。
男人把书包递给孩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孩子止住哭,背上书包一溜烟跑了。
中年男人也笑了笑,拍拍手上的灰,继续慢跑着,很快消失在胡同口。
“二组报告!可疑人员已经离开!”
“目标小孩离开!”
”中年男人扶起小孩,也离开了!“
“现场没有异常!”
听着各观察点的汇报,郝平川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他娘的,虚惊一场,吓死我了!”
何雨柱却一言不发,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
“不对。”
他低声吐出两个字。
“什么不对?”郑朝阳立刻警觉。
“那个男人。”何雨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里不是晨练的路线,那个孩子上学的路,也不走这条胡同。”
“一个不该晨练的人,一个不该走这条路的孩子,恰好在信箱前摔了一跤?”
“哪有这么多巧合!”
郝平川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色煞白。
“你的意思是……信被他取走了?!”
“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那还等什么?追!”
“跑不了!”何雨柱眼中厉色一闪,“他取走了我们的信, 就一定会留下他的信!”
“这是他的骄傲,是他对我们的蔑视!”
“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我来过,在你们的重重包围下,从容地来,从容地走!”
何雨柱一把抓起步话机,对着话筒下达了斩钉截铁的指令。
“去砖缝!”
“快!马上!”
几分钟后,消息传来。
砖缝里,果然多了一张新的纸条。
纸条被火速送回指挥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小小的纸片上,连呼吸都停了。
纸上没有字。
只有一个用钢笔勾勒出的,极简,却又极度嚣张的……
鱼钩。
一个空空如也的鱼钩。
那锋利的钩尖,带着无声的嘲讽,刺得在场每个人眼睛都生疼。
“这……什么意思?”郝平川彻底懵了。
何雨柱拿起那张纸条,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嚣张的鱼钩。
他的嘴角,反而向上扬起。
“他这是在告诉我们……”
“想钓我?”
“你们的饵,还不够格。”
何雨柱顿了顿,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地图上的粮库位置。
“他不止是在嘲讽我们。”
“他是在点菜。”
“他要玩一场更大的,他要再偷一次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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