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小时的海上航行,对于第一次坐船的何雨水和孩子们来说,是一场新奇而又略带煎熬的体验。
一开始,他们还兴奋地在甲板上跑来跑去,看着海鸥,指着远处偶尔经过的货轮,大呼小叫。
但很快,大海的单调和游艇的轻微摇晃,就让他们感到了疲惫和晕眩。
孩子们很快就在徐慧珍的怀里沉沉睡去,何雨水也脸色发白地,靠在船舱的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只有王德义和他的几个徒弟,这些过惯了苦日子的汉子,还保持着镇定。他们坐在船尾,抽着烟,看着翻滚的浪花,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慧珍抱着孩子,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大海,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雨柱,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吗?港岛的生活,我们真的能适应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船身,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游艇的速度,明显放缓了。
“快看!那是什么!”
船舱里,一直强撑着精神的何雨水,突然指着窗外,发出一声惊呼。
所有人都被她的声音吸引,不约而同地,朝窗外望去。
只见在遥远的海天尽头,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璀璨到极致的光海,毫无征兆地,铺满了整个天际线!
无数道光柱,冲天而起,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密密麻麻的,如同繁星般的灯火,勾勒出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建筑轮廓。
维多利亚港两岸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芒,在海面上,投下长长的,晃动的倒影。
车流如织,汇成一条条流动的光河,在山与海之间,蜿蜒穿梭。
喧嚣的人声,汽笛声,隔着很远的海面,都能清晰地传来。
这……就是1959年的港岛!
一个野蛮生长,充满了资本与欲望,繁华到令人窒息的冒险家天堂。
它以一种最直接,最震撼,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展现在了这群来自那个朴素、内敛、甚至有些灰暗的红色国度的人们面前。
所有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何雨水张大了小嘴,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那些霓虹的光。她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一个童话里的世界。
王德义和他的徒弟们,也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脸上满是震撼。他们一辈子在后厨跟锅碗瓢盆打交道,何曾见过如此景象?
就连一向沉稳大气的徐慧珍,此刻的心,也砰砰直跳。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来这个地方。
这里,仿佛拥有着无穷的魔力。
“各位,我们到了。”
船长室里,走出来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他对着徐慧珍等人,恭敬地鞠了一躬。
“何夫人,何小姐,王师傅,何先生已经在码头等候您们多时了。”
游艇缓缓地,靠向了中环的那处私人游艇会码头。
码头上,灯火通明。
两排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肃然而立。
三辆擦得锃亮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黑色劳斯莱斯,安静地,停在码头的尽头。
而在车队前,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正是何雨柱。
他今天没有穿在内地的干部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得体的,由港岛顶级裁缝量身定做的深色西装。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在夜色和灯火的映衬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这片繁华都市,完美融合的,自信而从容的气度。
他的身边,站着精神矍铄的霍英东,和一身唐装,面带微笑的叶敬山。
当游艇的舷梯,缓缓放下时。
当徐慧珍抱着孩子,牵着何雨水,有些忐忑地,走出船舱时。
当她第一眼,看到那个站在码头上,正微笑着,向她伸出手的男人时。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惶恐,所有的离愁别绪,在这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爸爸!”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两个孩子。
他们挣脱开大人的手,像两只小鸟一样,飞奔着,扑向了何雨柱。
“哎哟,我的乖儿子,乖女儿,想死爸爸了!”
何雨柱一把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一边一个,在他们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这个铁打的汉子,眼角也有些湿润。
“雨柱……”
徐慧珍走到他的面前,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化作了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
“慧珍,我回来了。”何雨柱放下孩子,上前一步,紧紧地,将妻子拥入怀中。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段时间,她一个人在京城,带着孩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思念。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从今天起,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嗯。”徐慧珍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
“哥!”
何雨水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她看着眼前的哥哥,穿着她从未见过的漂亮西装,身后站着那么多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人,开着那么漂亮的车。
她感觉,自己的哥哥,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那看着她的,温柔而宠溺的眼神,却又和从前,一模一样。
“傻丫头,哭什么。”何雨柱松开妻子,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欢迎来到港岛。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他转过身,又对着从船上走下来的王德义和几位师兄,深深地鞠了一躬。
“师父!师兄们!徒弟不孝,劳烦您们,千里迢迢,远道而来!”
“臭小子!你还知道我们是你的师父师兄啊!”王德义佯怒地,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但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行了,别在这儿煽情了。快给我们介绍介绍,这港岛,到底是个什么花花世界!”
“好嘞!”
何雨柱拉着徐慧珍的手,笑着为家人介绍道:“这位,是霍英东先生,我在港岛最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这位,是叶敬山叶公,是我的忘年交,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霍先生,叶公,这位是我的妻子,徐慧珍。这是我的妹妹,何雨水。这位,是我的恩师,王德义。”
“霍夫人好,何小姐好,王师傅好!”霍英东和叶敬山,都露出了极其友善和热情的笑容。
尤其是霍英东,他看着徐慧珍,由衷地赞叹道:“何先生真是好福气,能娶到霍夫人这样,既漂亮又能干的贤内助!”
简单的寒暄,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好了,大家一路辛苦,先上车吧。我已经备好了夜宵,我们回家,边吃边聊。”霍英东热情地招呼道。
“回家?”何雨水好奇地问。
“对,回家。”何雨柱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哥给你们,在港岛,准备了一个新家。”
一行人,坐上了那几辆劳斯莱斯。
车子启动,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繁华的都市夜景。
车窗内,是柔软舒适的真皮座椅,和一家人团聚的,温馨的笑语。
车队没有在市区停留,而是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上,驶向了那片俯瞰着整个维多利亚港的,顶级的富人区——半山。
最终,车队在一栋灯火通明,带着一个巨大花园和泳池的英式别墅前,缓缓停下。
门口,穿着整齐制服的管家和佣人,已经列队等候。
“先生,太太,小姐,少爷,欢迎回家。”
看着眼前这如同宫殿一般的豪宅,何雨水和王德义的徒弟们,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
就连见过些世面的徐慧珍和王德义,也被这阵仗,给惊得不轻。
“哥……这……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何雨水结结巴巴地问。
“对。”何雨柱牵着妻子的手,回头,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们,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欢迎来到,我们在港岛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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