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渊被拖下去的脚步声还没完全消失,忠义堂偏厅里的空气却已经凝固成了铁块。几位老队正眼神闪烁,互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目光,谁也没先开口。炭盆里的火噼啪响了一下,更衬得这寂静骇人。
林枫跟没事人一样,重新歪回椅子里,顺手又把那茶壶拎起来,对着壶嘴灌了一口,咂咂嘴:“啧,凉了。” 他嫌弃地把壶往桌上一墩,抬眼扫过众人,嘴角那点痞笑又挂了起来,“各位叔伯,都愣着干嘛?坐啊。钱先生那是自个儿心里有鬼,站不稳,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慌什么?”
他这话说得轻巧,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心上。几个原本和钱文渊走得近的队正额角瞬间见了汗。
柳娘子端坐上首,面沉如水,目光落在林枫身上,复杂难辨。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林队正,钱文渊分管粮械、账目多年,骤然拿下,寨中事务恐有停滞。你既提议拿下他,可有善后之策?”
“寨主放心,这点破事,乱不了。”林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显得格外自信,甚至有点嚣张。他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份皱巴巴的名单,啪一声拍在桌上,“钱老头那点家底,我早摸清楚了。这是他几个管库房、账房的心腹,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货色,拿下姓钱的,他们比兔子还乖。”
他手指点着名单上的几个名字,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王虎!”一直守在门口的王虎立刻跨步进来,“带咱们北营的弟兄,现在就去,按这名单拿人。告诉他们,老老实实配合清点交接,老子保他们没事。谁敢藏奸耍滑,或者手脚不干净…”林枫冷笑一声,拇指在脖颈间比划了一下,“老子正好缺几个练刀的靶子。”
“是!”王虎领命,转身大步离去,甲胄铿锵作响。
林枫又看向另外几位队正,那痞里痞气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多了些沉凝:“张队正,李队正,西营和南营的弟兄,麻烦你们立刻接管各处库房要道,没有我的手令,一粒米、一支箭都不准出入。非常时期,得罪了。”
他安排得条理清晰,雷厉风行,丝毫没有年轻人的稚嫩犹豫,反倒像是个掌权多年的老手。那几位队正下意识地抱拳领命,等反应过来时,命令已经出口了。
柳娘子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但很快又被忧虑覆盖:“粮械乃山寨命脉,骤然易手,恐生波折。林队正,你需得尽快理顺,尤其是眼下鞑子窥伺在侧…”
“撑不了几天?”林枫挑眉,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带着点狂气,“寨主,您也太小瞧咱们黑风寨的家底,也太小瞧我林枫了。”他走到厅中那幅简陋的山寨布局图前,手指点着几处粮仓位置。
“钱老头贪是贪,但胆子小,大宗的粮食军械他不敢明着动,肯定还藏在哪个耗子洞里。给我一天时间,就是把山寨翻个底朝天,我也把东西给您刨出来!”他眼神灼灼,充满了一种近乎野性的自信,“至于弟兄们吃饭的问题…呵,北营后山那几口腌肉的大缸,可还没见底呢。饿不着他们!”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钱文渊手下的账房先生被两个北营兵士押着,连滚带爬地进来,哭嚎着:“寨主饶命!林队正饶命!不关小的事啊!是、是钱先生…他前日连夜让小人们把一批新到的弓弩和五百石粮食转运去了后山废弃的炭窑…说、说是以防万一…”
林枫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对柳娘子道:“您看,我说什么来着?耗子藏食,也就那点地方!”他踢了踢那筛糠般的账房,“算你识相。带路!找出东西,算你将功折罪!”
账房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
柳娘子看着林枫,这个年轻人身上仿佛有种混不吝的魔力,能将最棘手的事情变得简单粗暴却又行之有效。她终于缓缓点头:“既如此,一切便依林队正之意。诸队正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得令!”林枫抱拳,动作干脆利落。他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后落在柳娘子身上,声音沉了几分,那股痞气淡去,露出内里的锋芒:“寨主,乱世用重典,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咱们黑风寨这棵大树,是该好好修剪修剪枯枝烂叶了。您放心,有我在,乱不了。”
他说完,也不多留,抓起桌上那把狼头匕首插回腰间,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阳光将他挺拔的背影拉得很长,那股子混不吝的自信和掌控全局的气场,已然弥漫开来,压得堂内一众老资历都有些喘不过气。
众人明白,黑风寨的天,从这一刻起,是真的要变了。而搅动这风云的,正是这个看似痞气不羁,实则手段狠辣、心思缜密的年轻人。
林枫走出忠义堂,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眼神锐利地望向钱文渊被关押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老东西,你以为完了?这才刚开始。你吞下去的东西,得连本带利给老子吐出来。这黑风寨,以后得按老子的规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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