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太阳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抹绚丽夺目的晚霞,仿佛是上天不小心打翻了一盒鲜艳欲滴的胭脂水粉,肆意地泼洒在了西方的天幕之上,将整个天空都渲染成了一片令人陶醉的绯红之色。那灿烂的余晖穿过宿舍窗户的木制框架,如金色的丝线般交织在一起,然后透过缝隙投射到青色砖石铺就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细碎而明亮的光点,宛如繁星点点坠落人间。这些温暖柔和的光芒,如同大自然赐予这座小屋的珍贵礼物,轻轻地覆盖其上,使得原本有些昏暗狭小的空间瞬间变得温馨宜人起来,仿佛披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色薄纱。
此时此刻,赵铁柱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地蹲坐在门口那块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青石台阶之上,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凝视并摆弄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且堆积如山的海量海鲜货物。在他身体右侧不远处,摆放着一只看上去略微有些破旧但依旧坚韧无比、结实耐用的竹制篮子,而这只篮子之中则满满当当塞填着无数只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梭子蟹。
这些螃蟹们显然心有不甘,极不情愿就这样被囚禁在此处狭小逼仄之地,于是乎便开始不停地挥动起它们那一对呈现出青灰色调的硕大无朋之螯钳,并时不时还会从其口中传出一阵阵清脆悦耳、震耳欲聋的“咔嗒”声响来。听起来就好像是这些螃蟹正在通过此种方式,将内心深处对于自由自在生活状态的热切期盼以及对于这般饱受拘束之悲惨宿命的强烈愤恨与奋力反抗等种种复杂情感传递给周围的每一个人一样。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阿泽和宛宛兴奋地趴在门槛上,他们那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地指点着竹篮里活蹦乱跳的海鱼,叽叽喳喳地争论不休。
看,这条最大! 阿泽满脸自豪地指向一条银光闪闪、体型硕大的海鲈鱼,还故意把下巴抬得高高的,表示自己的判断绝对正确。
然而,宛宛可不会轻易认输。她眨眨眼,迅速将目光移到一旁那条稍微小点的鱼儿身上,然后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不对不对,这条才更棒呢!它看起来特别有活力,味道肯定比刚才那条鲜美多啦!
这时,小虎和莉莉也被吸引过来凑热闹。他俩紧紧挨着阿泽和宛宛,一双双大眼睛睁得浑圆,仿佛眼前摆放的不是普通的海鱼,而是稀世珍宝一般珍贵稀罕。
“孙婶也太客气了,”赵铁柱手里拿着把细毛刷,正仔细地刷着蟹壳上的泥沙,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带这么多,怕是今晚吃不完。”他刷得很认真,连蟹螯上的绒毛都没放过,刷下来的泥水顺着台阶的缝隙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天上的晚霞。
林小满正在厨房的灶台边切姜丝,闻言回头笑了笑:“孙婶就是这样,总怕孩子们吃不饱。”她这话半真半假,竹篮里除了赵铁柱下午带来的那箱海货,大半其实是刚从系统空间取出来的——礁石缝里捞的梭子蟹比带来的更壮实,青灰色的壳上泛着淡淡的紫光,螯足上的绒毛都闪着光;浅滩收的扇贝堆得像小山,每一只都有巴掌大,壳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海草和细碎的贝壳;还有网箱里养的海鲈鱼,鳞片在灯光下闪着银亮的光,尾巴偶尔还会轻轻拍一下竹篮的内壁。
她借着赵铁柱带海货的由头,趁刚才去厨房烧水的功夫,指尖在腕间那枚不起眼的玉坠上轻轻一点,眼前便浮现出系统空间里那片碧蓝的海域。阳光穿透清澈的海水,能看见成群的银鲳鱼像箭似的掠过,留下一道道银色的水纹;礁石上的扇贝挤得密密麻麻,有的正张着壳晒太阳,露出里面嫩粉色的肉柱;几只梭子蟹举着螯,在争抢一块鲜嫩的海藻,斗得难分难解。
林小满心念一动,只见那原本静静躺在沙滩边的小小渔网突然开始自行伸展、扩张起来!眨眼间,它已经变成了一张巨大而坚韧的大网,并迅速沉入海中。没过多久,这张大网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灵活自如地游动着,然后猛地一收紧——哇哦!竟然一下子捕获了整整十几只最为肥美健壮的梭子蟹呢!它们在网里拼命挣扎,但却无法逃脱这张神奇之网的束缚。
紧接着,林小满再次施展神通,操控着渔网缓缓飘向附近的浅滩处。当渔网接触到水面时,立刻像变魔术似的张开嘴巴,将那些大小均匀、色泽鲜亮的扇贝一一捞入其中。很快,半筐满满的扇贝出现在眼前,而且每个扇贝都是那么厚实沉重,让人一看就知道其内部的贝柱必定无比丰腴美味。
最后,林小满还不忘朝不远处的几个网箱望上一眼。嘿!只见网箱内一条条肥硕的海鲈鱼正在水中悠然自得地畅游嬉戏呢!于是乎,她毫不犹豫地收起了几只最为生猛活泼的鱼儿后,方才蹑手蹑脚地把这些新鲜的海产品统统藏匿于厨房角落里那个隐蔽的储物架子之上,再小心翼翼地盖上一块蓝色布料以作掩护。如此一来,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这些东西被取出来,恐怕会误以为是孙婶事先精心筹备好了一切,专门额外多预备了这么一份食材呢!
“哇塞!这扇贝竟然比我的手掌还要大好多呢!”莉莉满脸惊喜地高举着那只硕大无比的扇贝壳,如同捧着一颗稀世珍宝一般,然后兴高采烈地在屋子里转起圈圈来。她那两条俏皮可爱的小辫子也随着身体的转动而上下翻飞,仿佛在空中舞动出一道道美丽动人的弧线。
紧接着,莉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眉飞色舞地对一旁的人说道:“我妈妈曾经告诉过我哦,如果想要品尝到最鲜美可口的扇贝味道,就必须要用清蒸这种方式来烹饪它才行。等会儿我们可以先将这些扇贝蒸熟,再淋上一些香喷喷的蒜末以及浓郁醇厚的香油,保证会让人口水直流、回味无穷啊!而且呀,我爸爸之前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那些小小的扇贝,跟眼前这些超级大的扇贝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嘛!它们简直就像是一只只微不足道的小虾米一样呢!”
阿泽也凑过去,伸出小手比了比,突然指着盆里的海鲈鱼喊:“这鱼背上有刺吗?我上次在食堂吃的草鱼,被鱼刺卡了喉咙,我妈让我喝了三碗醋才好,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赵铁柱闻言直笑,手里的刀也不停,正利落地给海鲈鱼去内脏:“这是海鲈鱼,刺少,就中间一根主骨。我给你们片成鱼片,做个酸汤鱼,保证你们挑不出一根小刺。”他处理鱼的手法很利落,刀背在鱼身上轻轻一拍,鱼鳞便簌簌往下掉,露出雪白的鱼皮。他片鱼片的时候更是精准,刀刃贴着鱼骨游走,片下来的鱼肉薄如蝉翼,透着淡淡的粉色,看得孩子们直拍手叫好。
林小满把切好的姜丝整齐地码在白瓷盘里,又从墙角的坛子里舀出几勺自制的虾酱——这也是系统空间里腌的,用的是海晏岛特产的小毛虾,晒足了三个月,打开坛子盖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鲜味。“晚上除了姜葱炒蟹和酸汤鱼,再蒸个扇贝粉丝吧,”她转头对赵铁柱说,“粉丝我泡好了,就在橱柜里,你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赵铁柱一边往鱼片上撒淀粉一边说,“上次在海晏岛,你做的酸汤鱼,阿泽可是连汤都喝了三碗,最后还把碗底的酸菜都挑着吃了。”
说起海晏岛,宛宛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小的贝壳,献宝似的递给林小满:“小满阿姨,这个是孙奶奶让我给你带的。她说这是她在沙滩上捡的,里面能听见海浪声呢!”那贝壳是淡粉色的,形状像一片小小的月牙,表面光滑,带着天然的纹路。
林小满接过来,轻轻放在耳边,果然听见“呜呜”的轻响,像极了海晏岛傍晚的风声,夹杂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她心里一暖,摸了摸宛宛的头:“真好听,谢谢孙奶奶,也谢谢你呀。”
厨房里渐渐热闹起来,蒸扇贝的水汽“滋滋”地往上冒,混着姜葱炒蟹的香味,把整个屋子都填得暖暖的。赵铁柱掌勺炒蟹的时候,油锅里“滋啦”一响,姜丝和葱段爆出浓郁的香味,他迅速倒进处理好的蟹块翻炒,红亮的蟹壳衬着金黄的油汁,看得孩子们直咽口水,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小满则在旁边守着蒸锅,把泡软的粉丝仔细地铺在扇贝壳里,放上肥厚的贝肉,再浇上蒜末、生抽和一勺自制的虾酱。刚把扇贝放进蒸锅,莉莉就踮着脚尖在灶边守着,小鼻子使劲嗅着香味,隔一会儿就问一次:“小满阿姨,扇贝什么时候好呀?我都闻到香味了!”
“快了,”林小满笑着给她擦了擦鼻尖上的汗,“再等五分钟,保证让你先尝第一口,好不好?”
莉莉用力点头,眼睛瞪得像颗黑葡萄,紧紧盯着蒸锅的盖子,生怕错过了什么。阿泽也不甘示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赵铁柱旁边,看着他给酸汤鱼调味,一会儿说“要多放点辣椒”,一会儿又说“少放点醋,不然像上次一样酸”,逗得赵铁柱直乐。
窗外的霞光渐渐淡了,屋里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上,像一幅温馨的画。赵铁柱把炒好的姜葱炒蟹端上桌,盘子里的蟹块红亮诱人,还冒着热气;林小满也正好掀开蒸锅,扇贝的鲜味瞬间涌了出来,贝肉鼓鼓囊囊的,粉丝吸足了汤汁,晶莹剔透,散发着蒜蓉的香味。
孩子们早已搬好小板凳,在桌子旁坐成一排,手里攥着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像一群等着开饭的小馋猫,嘴里还不停地催促着:“可以吃了吗?好香啊!”
“开饭啦!”林小满笑着宣布。
话声未落,只见那一双双筷子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在空中上下翻飞、左摇右摆起来,并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叮叮当当…… 好不热闹!而此时此刻正在埋头大快朵颐的阿泽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只见他眼疾手快地从盘子里夹住一块鲜嫩多汁的蟹肉,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其送进嘴中。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一股浓郁的蟹黄香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紧接着那些金黄色的蟹黄便如决堤之水般沿着嘴角缓缓流淌而下,但此时的阿泽却浑然不觉,只顾含混不清地嘟囔道:哇塞!真的好好吃哦!简直比我上次在海晏岛上品尝到的还要鲜美呢! 与此同时,一旁的莉莉则双手捧着一只硕大无比的扇贝,正全神贯注且小心翼翼地吮吸着里面爽滑可口的粉丝,吃得津津有味,甚至因为太过美味而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食盛宴。此刻她那张原本白皙粉嫩的小脸儿上还沾上了些许晶莹剔透的蒜蓉,远远望去活脱脱就是一只可爱至极的小花猫。
赵铁柱给每个孩子碗里都夹了鱼片,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只看着他们吃,嘴角的笑就没断过。林小满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心里暖融融的。系统空间的秘密她没打算说破,可这些从海里捞来的鲜货,却实实在在地把日子填得丰盈起来。
就像此刻锅里咕嘟冒泡的鲈鱼汤,汤色白得像奶,飘着翠绿的葱花,散发着浓郁的鲜香。林小满盛了一碗,递到赵铁柱面前:“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赵铁柱接过来,吹了吹,喝了一大口,眼睛一亮:“鲜!比海晏岛的泉水煮的还鲜!”
林小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轻轻地拿起勺子,将热气腾腾的鱼汤舀进碗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起来,轻啜了一小口。
那股温暖瞬间顺着喉咙流淌而下,仿佛一道金色的溪流,滋润着她的身体每一个角落。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美妙的滋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那是一种充满阳光与大海气息的味道,清新而又浓郁,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这种独特的风味如同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她记忆深处的大门,那些美好的时光重新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在海晏岛上度过的那些日子,清晨迎着朝阳漫步海边,脚下踩着柔软的沙滩,耳边听着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傍晚坐在礁石上看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一片片绚丽多彩的晚霞……
还有回到京市后的生活,虽然少了些大自然的怀抱,但却多了一份人间烟火气。街头巷尾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邻里之间相互问候、互帮互助,让人感受到家一般的温馨。晚饭后,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老鹰捉小鸡”,赵铁柱收拾着碗筷,林小满则坐在灯下整理白天的笔记。
帆布包里的银针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她想起陈老师说的海洋研究所讲座,在笔记本上认真地记了下来。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说着话,院子里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和赵铁柱偶尔的叮嘱声,一切都那么平和而温暖。
林小满合上笔记本,看着窗外那片朦胧的月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知道,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或许会有风浪,或许会有挑战,但只要心里装着这份牵挂,手里握着这份踏实,就什么都不怕了。就像海晏岛的渔民常说的那样:“只要船锚扎得稳,再大的浪也掀不翻船。”而此刻,她的船锚,就在这满室的鲜香和欢声笑语里,扎得稳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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