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的呢喃像一根逆向生长的时针,刺破尘埃,刺破黑绒,刺破“常模”本身。
王座上的楚墨阳指尖一颤,新卡背面的暗金纹路竟顺着∞符号逆流而上,像被那粒尘埃点燃。
“不可能……”
他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出现裂口——不是情绪,而是物理层面的碎音,仿佛声带被倒播。
下一秒,尘埃炸开。
没有光,也没有暗。
只有一声“咚”。
那是第二颗心脏的跳动,从王座下方传来,与行星的心跳错开半拍。
半拍之差,整颗灰色黎明像被掰成两瓣的贝壳,裂缝里涌出澄澈到刺眼的天空——真正的天空,并非夜空,而是艾泽拉斯正午的晴空。
裂缝边缘,幽绿魂火纷纷熄成白盐,盐粒里浮起一张旧卡:
【逆流的忘川·残页】
残页上,亿万张人脸同时睁眼,齐声喊道:
“我们是他丢掉的影子!”
王座上,黑绒覆体的楚墨阳猛地起身。
他的影子本该铺满整座鲸颅王座,却在起身的瞬间被头顶的晴空照得荡然无存——影子被正午的太阳“注销”了。
而裂缝中,那半片灰白龙翼缓缓舒展开来,翼膜内侧浮现一行行细小到肉眼难辨的坐标:
“艾泽拉斯-王都占星塔-第零层·无光坟场·入口。”
坐标末尾,是一个用血写成的∞+1。
龙翼之下,另一个楚墨阳走出裂缝。
没有光暗双轮,没有卡册,甚至没有影子。
他赤足踩在鲸颅上,每一步都让颅骨发出婴儿的啼哭。
“我来收回我丢掉的东西。”
他抬头,目光穿过黑绒楚墨阳的瞳孔,直抵那两枚∞符号。
“你把自己活成了循环的脚注,而我——选择成为脚注的注脚。”
黑绒楚墨阳冷笑,指尖新卡骤然翻转。
卡面空白处浮现一行漆黑规则:
“凡注视我者,即为我之倒影。”
规则生效的刹那,整个晴空被拉入卡牌,化作一张静止的背景图。
世界再次坠入无光。
然而,无光的下一秒,卡牌背景图忽然出现一道水纹——
那是不属于任何世界的颜色,像黎明与黄昏同时出生。
水纹中央,浮现第三只瞳孔。
瞳孔里倒映着黑绒楚墨阳,却在他背后多出一道裂口,裂口里站着另一个“另一个楚墨阳”,无穷递归。
“倒影的倒影,仍是倒影。”
赤足楚墨阳轻声说。
他抬手,指尖点在鲸颅王座最顶端的那枚颅骨眉心。
颅骨发出玻璃碎裂声,裂缝里涌出一粒极小的、半黑半白的棋子——
【例外零号·残子】
残子背面,刻着∞-0 与 ∞+1 的叠加态:
“既未完成,亦未开始。”
黑绒楚墨阳伸手去抓,棋子却自行跃起,在半空划出一道莫比乌斯环。
环的正面,是∞-0;环的背面,是∞+1;环的侧面,却是一条无法被任何维度展开的直线。
直线贯穿黑绒楚墨阳的胸口,贯穿赤足楚墨阳的胸口,贯穿整颗行星,贯穿无光坟场,贯穿艾泽拉斯的正午晴空。
直线尽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咔”。
像锁被打开,又像心脏被合上。
鲸颅王座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骨雨。
骨雨中,黑绒楚墨阳与赤足楚墨阳同时低头——
他们胸口那道灰色缝隙,竟被直线缝成了一枚纽扣。
纽扣表面,浮现最后一行规则:
“循环之外,仍有循环;例外之上,仍有例外。”
规则浮现的刹那,整颗灰色黎明行星开始坍缩。
不是爆炸,而是“折叠”。
行星折叠成一张卡牌大小,卡牌正面是∞-0,背面是∞+1,侧面是那条无法展开的直线。
卡牌落入一只凭空出现的手。
那只手既不属于黑绒楚墨阳,也不属于赤足楚墨阳,更不属于任何已知维度。
手指修长,指节处却布满细小的∞符号。
手的主人没有现身,只传来一声叹息:
“第零次重启已完成,第零次折叠已启动。”
叹息落下,卡牌被轻轻抛起。
卡牌在空中旋转三周,三周之后,它消失了。
不是被销毁,而是被“存档”。
存档名:
【例外之上·∞+1】
而在卡牌消失的地方,留下一粒尘埃。
尘埃里,蜷缩着半片灰白龙翼与半片黑绒。
它们彼此缠绕,像一对尚未出生的双生胚胎。
胚胎心跳的频率,恰是∞+1。
远处,艾泽拉斯王都占星塔。
年迈的大贤者伊芙琳抬头,看见正午的晴空忽然裂开一道灰色缝隙。
缝隙里,飘出一张旧卷轴,卷轴上写着:
“当脚注的注脚写下注脚,
例外便不再是例外,
而是——
下一次循环的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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