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破旧窗棂,带着一种独特的、金属摩擦般的淅沥声。
乔引娣蜷缩在京郊一所废弃民房的角落里,听着这不祥的雨音。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左肩。
那里,旧年留下的那道北斗形状的疤痕,竟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烫、刺痒,如同无数细小的蚂蚁在皮肉下钻爬。
她蹙眉,扯开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襟。借着从破窗透入的、被铀雨染上诡异蓝调的天光,她看向肩头。
下一刻,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那道原本只是澹澹肉色的疤痕,在接触到空气中弥漫的、微不可察的铀雨能量后,竟如同被无形之笔描摹,清晰地显现出幽蓝色的线条!
这些线条以疤痕为基点,迅速延伸、勾勒,不过瞬息之间,一幅精细无比、标注着密密麻麻满文注释的——景山地下密道全图,赫然浮现在她的左肩肌肤之上!
“这……”
她指尖颤抖,轻触那发烫的“地图”,复杂的纹路与标注带来的灼痒感更加清晰。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披着厚重蓑衣、身影佝偻的老者闪身进来,带进一股湿冷的风和更浓的铀雨腥气。是一直暗中接应她的前粘杆处旧人,乌苏里。
“姑娘,这雨邪性,宫里怕是要出大变故……”
乌苏里抖落蓑衣上的水珠,声音沙哑,话未说完,目光便猛地钉在了乔引娣裸露的左肩上,那幅幽蓝的地图在昏暗光线下格外醒目。
“这是?!”
乔引娣迅速拉好衣襟,声音低沉:“我肩上的旧疤……遇此雨,显形了。”
乌苏里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发出精光,他快步上前,压低了声音:“可是……景山密道图?先帝爷当年曾秘遣样式雷家族改建景山地宫,引磁石之力,图稿早已销毁,只传闻有一份‘活钥’存世……”
“活钥?”
乔引娣心念电转。
“不错。”
乌苏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肩头的位置,尽管已被衣物遮盖,“看来,这‘活钥’,就是姑娘你,或者说,是你身上这道被特殊手法烙下的‘疤图’!胤禵爷当年……当真是深谋远虑!”
提及胤禵,乔引娣心脏一阵抽痛。她强迫自己冷静,细细回忆肩头地图的每一个细节。“图上有几处枢纽,标注的能量纹路……与我怀中玉玺残角隐隐共鸣。但最关键的一处入口,似乎……并非完全贯通?”
乌苏里沉吟片刻,忽然道:“姑娘可还记得,你背上曾由老奴拓下过的那幅‘青斑图’?”
乔引娣一怔,立刻明白过来。那是更早之前,为了破解胤禵留下的线索,由乌苏里用一种特殊药水,将她背上因接触铀矿而产生的奇异青斑拓印下来的图案。
她迅速从怀中一个油布包里,取出那张保存完好的、画着曲折纹路的鞣制薄皮。
“将两者重叠!”乌苏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乔引娣将薄皮举起,对着窗外幽蓝的光线,缓缓覆盖在自己左肩(意念中对应疤图的位置)前方。
当鞣皮上的青斑纹路与记忆中肩头疤图的线条透过薄皮隐约重合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些原本独立的线条,竟在视觉上完美地衔接、互补!青斑图填补了疤图几处关键的缺失,而疤图则赋予了青斑图明确的方向与坐标!
两者的交点,无比清晰地指向了一个地点——并非众人猜测的雍正真陵或任何已知的隐秘所在,而是景山东北隅,圣祖康熙皇帝停灵逾年的——暂安奉殿!
“暂安奉殿?”乔引娣瞳孔微缩,“竟是那里!”
乌苏里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暂安奉殿……表面是圣祖爷停灵之地,但据老夫所知,当年样式雷奉密旨改建景山地宫,那磁轴核心,正是设在了暂安奉殿之下!以其为枢,调控整个景山乃至部分紫禁城的磁力脉络!”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声音更低:“而要开启这条直通磁轴核心的密道,据零星秘闻记载,需要……需要世宗宪皇帝(雍正)独特的脑波频率共振,方可引动磁石机关,非寻常物理钥匙所能为!”
乔引娣听着这匪夷所思的开启条件,脸上却并无太多讶异,只有冰冷的锐光。她轻轻拢好衣襟,将那幅已刻印在脑中的完整地图牢牢记住。
“脑波共振……”她低声重复,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也就是说,无论那地宫深处藏着的是胤禵未尽的生机,还是雍正留下的最终秘密,甚至可能是……他本人真正的生死之谜,都绕不开他,是么?”
乌苏里沉默点头,蓑衣上的水珠滴落在地,发出轻响。
窗外,铀雨依旧未停,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乔引娣半边脸颊,明明灭灭。她抬起手,指尖隔着衣物,轻轻按在左肩那发烫的疤图上,也按在了怀中那两块冰冷与温热交织的传国玺残角之上。
“那就去会一会这位……生死不明的‘世宗皇帝’。”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看看是他的脑波厉害,还是我这承了双诏、纳了铀骨、烙了疤图的‘活钥’,更能撬动这乾坤!”
她站起身,不再看窗外诡异的雨幕,目光穿透破败的墙壁,直指景山方向。
“乌苏里,准备一下。雨停之后,我们便去……暂安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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