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地面在震颤,乔引娣跪在破碎的光影里,膝下压着的诏书灰烬像是活了过来。
那些混着胤禵鲜血的金色碎屑,此刻正与空气中嘶鸣的铀光疯狂交织,发出类似千百只蜜蜂振翅的嗡鸣。
“小心!”
乌苏里试图上前拉她,却被一道突然窜起的金光逼退。
只见那道金光如游蛇般缠上暴君虚影,铀光随即如铁水浇铸其上。
眨眼间,一座光芒刺目的牢笼拔地而起,将张牙舞爪的虚影与癫狂的乾隆死死囚在中央。笼柱上流光溢彩,却带着令人齿冷的杀意。
乌苏里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指着牢笼颤声道:“这...这是...”
构成栅栏的并非纯粹的能量,而是无数纠缠的发丝。那些青丝在铀光浸润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每根发丝都仿佛有自己的生命,正随着笼内虚影的挣扎而微微颤动。
“是爷的头发。”
乌苏里声音发涩,“当年在奉先殿前,他与四爷割发立誓,结'禛禵结'时留下的...”
话音未落,牢笼内已爆出凄厉嘶吼。秦始皇虚影撞上栅栏的刹那,那些看似柔韧的发丝竟如烧红的铁线,深深勒进光铸的躯壳。玄黑衮服被灼出破洞,虚影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这些奴才!安敢用这等秽物困朕!”
乾隆独目赤红,左眼却不住淌下浑浊的泪。他疯狂捶打发丝栅栏,指骨与光柱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就在这时,他右眼中的砷毒光芒骤然大盛。
“好好好...”
他突然诡笑,染血的唇凑近正在嘶吼的汉武帝虚影,“既然都要亡...便与朕同堕阿鼻!”
在乔引娣骤缩的瞳孔中,这个疯子竟张口咬向发丝栅栏!
铀光在他齿间爆出刺目的星火,诏书灰烬混着砷毒的黑血从嘴角溢出。更骇人的是,他顺势将最近的秦始皇虚影扯下一角,连同发丝栅栏一起囫囵吞下!
“他在融合暴君虚影!”
乌苏里失声惊叫,“砷毒催化铀变,这是要...”
轰隆!
乾隆的躯壳如吹胀的皮囊般鼓动,皮肤下透出混乱的幽蓝暗金。那只尚存理智的左眼彻底灰败,而砷毒右眼竟脱离眼眶悬浮空中,化作旋涡开始吞噬整个牢笼!
“额娘...”
怀中的婴儿突然啼哭,小小的手掌抓向心口。乔引娣低头,见襁褓里透出玉雕龙的微光——那是传国玺残角所化的龙气,正与乾隆体内的毁灭能量遥相呼应。
她突然将婴儿塞给乌苏里,染血的指尖勐地刺向自己心口。鲜血涌出的刹那,康熙密诏的灰烬自膝下浮起,沾着血珠凝成三枚金针。
“先帝诏书在此——”她扬手将金针刺向旋涡中心,“爱新觉罗胤禵接旨!”
金针扎进砷毒右眼的瞬间,万千发丝突然收缩。那些来自少年胤禵的发丝,此刻竟如活蛇般钻入乾隆七窍,硬生生将从秦始皇虚影撕下的碎片扯出体外!
“啊!!!”乾隆发出骇人的嚎叫。
发丝绷紧到极致,在铀光中映出令人心碎的奇景:半是少年胤禵执拗的眉眼,半是雍正冷硬的轮廓。这座用兄弟青丝铸成的囚笼,此刻正绞杀着兄弟相残结出的恶果。
乔引娣踉跄跪倒,看着牢笼在极致的光芒中开始龟裂。婴儿的啼哭与乾隆的嘶嚎交织在一起,在她耳中炸开惊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些发丝突然迸发出柔和的莹白光芒。原本狂暴的铀光像是被驯服的野马,渐渐化作流淌的光河。暴君虚影在光河中消融,乾隆狰狞的表情也慢慢平和。
“原来如此...”乌苏里喃喃道,“禛禵结'发的真意,从来不是束缚,而是...”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寂静打断。只见乾隆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曾经充满疯狂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清明。他望着乔引娣,嘴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牢笼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一场大梦初醒。只有琉璃地面上残留的灼痕,见证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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