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高一(4)班的晚自习,气氛格外……诡异且沉闷。
班主任李火旺百无聊赖地坐在讲台上,手指间把玩着一缕扭曲跳动的火焰,那火焰时而呈现婴孩啼哭状,时而化作扭曲的幻觉。
他下方坐着的学生们,一个个眼神飘忽,面色恍惚,有几个甚至在不自觉地用指甲抠着桌面上并不存在的图案,嘴里念念有词,显然这一个月来,李老师的“仙法”教学,效果过于“显着”,差点把几个道心不稳的学生直接教疯了。
“唉,无趣,甚是无趣……”李火旺叹了口气,感觉这教书育人的活儿,比他在清风观忽悠香客还没劲。
他琢磨着是不是该教点更“刺激”的,比如请个骰子老大下来玩玩?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教室后门的玻璃窗外,一个戴着华丽狐狸面具、身影模糊跳跃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气息……有点熟悉?
李火旺混沌的眼神瞬间清明了一丝,嘴角咧开一个带着几分癫狂趣味的笑容。
他猛地一拍讲台,对着台下唯一一个还保持着绝对清醒、坐姿笔挺、眼神清澈的红发青年喊道:
“莱茵哈鲁特!我的好班长!去!把门外那个戴狐狸面具的‘熟人’,给为师‘请’进来!要快!要完整!”
莱茵哈鲁特拥有“世界的宠儿”加护,几乎全能完美的存在,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教室门口,伸手一探——那动作看似不快,却仿佛涵盖了所有空间可能性——精准地“捞”住了那个正准备溜走的身影。
“哎呀呀~放开花火大人!” 一个清脆又带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花火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猫一样,被莱茵哈鲁特以无可抗拒的力量“请”进了高一(4)班教室。
全班那些原本精神恍惚的学生,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眼神似乎都聚焦了一瞬。
李火旺走下讲台,凑到花火面前,歪着头,仔细打量着那张狐狸面具,混沌的感知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假面愚者’的小疯子花火吗?” 李火旺嘿嘿笑着,手指间的火焰跳跃得更欢快了,“怎么?跑我们三中来寻找‘乐子’了?记录我们学校的抽象日常,给阿哈那个乐子神提供笑料?”
花火挣脱不开莱茵哈鲁特那看似随意、实则蕴含规则之力的钳制,气得直跺脚:“是又怎么样!快放开花火大人!不然……不然我让阿哈大人把你们学校都变成马戏团!”
“马戏团?哈哈哈!” 李火旺仿佛听到了什么绝妙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那多没意思!要找乐子,就得玩点大的!”
他眼中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狂光芒,凑近花火,压低声音,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小疯子,光记录有什么意思?你去!把阿哈叫过来!”
“告诉他,三中这边,刚被‘开拓’之神阿基维利给炸了!对,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炸了!轰!教学楼都没了半边!乐子大了去了!让他赶紧来看热闹!晚了可就只剩废墟了!”
花火:“……?”
她面具下的眼睛眨了眨,先是懵逼,随即,一股更加强烈的、找到惊天大乐子的兴奋感涌了上来!
“真……真的?” 花火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比我在清风观供奉的泥塑天尊还真!” 李火旺拍着胸脯保证,脸上写满了“真诚”。
“哈哈哈哈!太棒了!阿基维利把学校炸了!!” 花火瞬间忘记了被抓住的不快,发出一连串银铃般却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我这就去告诉阿哈大人!他一定会乐疯的!哈哈哈!”
莱茵哈鲁特微微蹙眉,看向李火旺:“老师,这……”
李火旺大手一挥:“放开她,班长。让她去!让她去!”
莱茵哈鲁特松开了手。花火如同脱缰的哈士奇,瞬间化作一道欢快的虚影,带着“阿基维利炸学校”这个惊天的大乐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想必是迫不及待地去寻找她的乐子神主子了。
李火旺看着花火消失的方向,满意地搓了搓手,对着班里那些眼神更加迷茫的学生们宣布:
“好了,同学们,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学插曲,让我们继续来研究一下,如何正确地与‘坐忘道’的道友们进行‘友好’的学术交流……”
“阿哈哈哈哈——!!!
一阵仿佛能撕裂现实帷幕、蕴含着无尽欢愉与癫狂的大笑声骤然在三中上空炸响!
整个学校的灯光都随之明灭不定,空间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所有学生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与……想笑?
只见一道由无数嬉笑怒骂面具组成的彩色洪流撕裂夜空,阿哈本尊,带着找到“惊天大乐子”的极致兴奋,马不停蹄地降临在了三中上空!
“炸了!炸了!三中真的被阿基维利炸了!乐!太乐了!哈哈哈哈……呃?”
阿哈那充斥着整个维度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祂那由无数面具组成的本体在空中扭曲、盘旋,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
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安静的晚自习教室……除了因为祂的降临而引发的能量扰动和空间扭曲外,哪里有一丝一毫被“炸”过的痕迹?!
被耍了!
祂竟然被花火,用一个如此低劣的谎言给骗了?!
“阿哈哈哈哈哈阿哈哈哈哈哈哈!太有乐子了!”
就在这时,主教学楼的天台上,一个身影扶着栏杆,探出身子,发出了更加响亮、更加嘲讽、更加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阿哈!你这乐子神,也不过如此嘛!”
“这心素,就是好耍呀!哈哈哈哈!”
正是李火旺!他叉着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仿佛玩弄一位星神是世间最有意思的事情。
阿哈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无穷的怒火或许夹杂着一丝被蠢到的羞愤。
竟然又是李火旺,上次就是被他用真话耍的!
一张扭曲着、狂笑着的彩色面具,如同脱离了枪管的子弹,又像是突破了因果律的诅咒,带着足以污染现实、让万物陷入欢愉癫狂的恐怖力量,瞬间跨越空间,直直射向天台上的李火旺!
目标正是他的脸!要将他同化,将他变成阿哈无数笑脸中的一个,永世承受欢愉的折磨!
面对这星神含怒一击,李火旺非但不惧,眼中的混沌与疯狂反而燃烧到了极致!
他猛地站直身体,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极其古怪、违背常理的法印,周身那扭曲跳动的火焰骤然暴涨,将他整个人映衬得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仰天狂啸,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狂热:
“不!不对!这都是假的!都是腊月十八编出来的!那边的世界才是真的!我不能让幻觉再次控制我!绝对不能!妈!!!妈!我分不清!我是真的分不清!”
“啊啊啊,到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我真的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我是真的分不清!不对!不对!”
“道爷我!道爷我成了!道爷我我成了!道爷我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成了!假的!都是假的!不对!南天门!那是南天门我看见了!我飞升了!白玉京!我也看见了!我真的成了!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李火旺的头颅,就在阿哈惊骇的注视下,猛地裂开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碎裂,而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不可名状的变化!
他的头顶正中,皮肤和骨骼如同花瓣般向外翻卷、增生,瞬息间化作了三团不断蠕动、扭曲、散发着浓郁混沌与疯狂气息的肉芝状器官!
那“肉芝”上布满了无数细小的、不断开合的眼睛和嘴巴,发出令人SAN值狂掉的呓语和尖笑!
这三朵“顶上肉花”散发出一种扭曲规则、否定现实的强大力场,如同一个不可侵犯的混沌领域,将李火旺周身牢牢护住!
阿哈那蕴含着欢愉权能的面具,撞在这“三花聚顶”形成的混沌力场上,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
“嗡——!!!”
剧烈的能量冲突爆发!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规则的扭曲与碰撞!
彩色面具上的欢愉之力试图侵蚀、转化,而那三朵肉花则散发出更加混乱、更加不可理喻的“道诡”之力,将欢愉扭曲成疯狂,将秩序践踏成混沌!
面具在力场外疯狂旋转、尖啸,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李火旺顶着那三朵不断蠕动、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恐怖肉花,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疯狂的笑容,对着空中气急败坏的阿哈本体,发出了胜利的宣言:
“哈哈哈!阿哈!你的‘欢愉’,破得了道爷我这‘坐忘道’的‘真实’吗?!”
夜空下,星神的怒火与“心素”的癫狂相互碰撞,规则在哀鸣,现实在颤抖。
三中的抽象,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高度。
而这场神与人之间的闹剧,似乎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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