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环境清幽的茶馆,禅意的熏香在空气中袅袅升起。
包厢里,三个人相对而坐,气氛却不似这环境般宁静。
付文樱端坐在红木椅上,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爱马仕手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努力想维持住自己身为孟家女主人的体面,可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无法掩饰的憔悴面容,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煎熬与恐惧。
坐在她对面的林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正专注地看着茶艺师行云流水地冲泡着一壶上好的金骏眉。
仿佛今天,她真的只是来品茶的。
孟宴臣坐在侧面,充当着一个沉默的背景板。
他没有看自己的母亲,也没有看林萱,只是垂眸盯着面前那杯已经渐渐冷却的茶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在茶艺师奉上三杯茶,躬身退下后,包厢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还是林萱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却没有喝,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付文樱身上。
“孟夫人,”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另外两人的耳中,“这几天,睡得还好吗?”
付文樱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抬起头,死死地瞪着林萱,那眼神里混杂着愤怒、怨毒,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畏惧。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几分色厉内荏。
林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夫人,你真的觉得,你为宴臣安排的一切,是他想要的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插进了付文樱心中最坚固的那把锁。
“我为他安排的?”付文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我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国坤集团那么大的家业,是他的责任!如果他不好好努力,将来怎么接手?没有了国坤,他孟宴臣算什么?!”
这是她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真理,是她所有行为的逻辑基石。
儿子是她的延续,是孟家的未来,他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必须走在她铺好的康庄大道上。
“责任?”林萱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不,那不是责任,是枷锁。”
她放下茶杯,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的孟宴臣。
“孟总,你真的快乐吗?”
孟宴臣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抬起头,对上了林萱那双清澈的眼眸。
快乐?
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奢侈,也太过遥远。
从他记事起,他的人生就被规划得明明白白。
学什么专业,交什么朋友,参加什么宴会,甚至连嘴角的微笑,都要保持最得体的弧度。
他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精准地运行在既定的轨道上,不能有分毫的偏差。
他从未想过“快乐”是什么,因为他的人生里,只有“应该”和“必须”。
林萱没有等他回答,又将视线转回付文樱身上。
“夫人,你看。”她指了指孟宴臣,“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用来炫耀的奖杯,也不是维持孟家荣耀的工具。在你用‘责任’和‘为他好’的名义,将他牢牢捆绑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他,他累不累?他愿不愿意?”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想要的,不是执掌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而只是在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能自由地看一本书,或者,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付文樱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那个噩梦里的场景,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破败的筒子楼里,她的儿子,穿着最普通的白t恤,脸上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而满足的笑容。
那个笑容,和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眉宇间永远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倦意的儿子,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孟宴臣。
她第一次,不是以一个母亲审视继承人的眼光,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去认真地打量自己的儿子。
她看到了他剪裁得体的西装下,那副略显单薄的肩膀。
看到了他沉静面容下,隐藏得极深的疲惫。
也看到了他看向窗外时,那双深邃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对自由的渴望。
原来……他真的不快乐。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为他铺就的康庄大道,在他眼里,竟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这个认知,像一把重锤,狠狠地击碎了她坚守了半生的信念。
她所有的强势,所有的控制,所有的理直气壮,在这一刻,都轰然倒塌。
“我……我只是……”她张着嘴,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保养得宜的眼角滑落,一滴,两滴,很快便连成了线。
她哭了。
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迟来的、痛彻心扉的悔悟。
林萱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嘲讽。
她知道,有些坎,只能自己迈过去。
有些执念,也只能自己亲手放下。
过了许久,付文樱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她用纸巾擦干眼泪,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却也卸下了沉重的枷锁。
她站起身,走到林萱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不仅是对林萱,更是对自己被她操控了半生的儿子。
林萱坦然地受了她这一礼。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至于你的梦,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付文樱的身体一松,像是终于得到了赦免。
她又转向孟宴臣,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带着一身的落寞与释然,走出了包厢。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林萱和孟宴臣。
“谢谢你。”孟宴臣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林萱,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有感激,有敬畏,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
“不必谢我。”林萱重新端起那杯已经温热的茶,浅浅地啜了一口,“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公道,顺便,帮你解开了套在你脖子上的绳索而已。”
孟宴臣闻言,竟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站起身,走到林萱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绳索是解开了。”
他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可是,林萱,我对你的好奇,好像变成了一条新的绳索,把我捆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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