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京师,北风卷着枯叶扫过百草轩的门楣。小木站在后院晾药架前,指尖捻着一株从琉球带回的金线蕨,目光却投向皇城方向。归来已半月,但那句\"冬至,皇陵\"的警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掌柜的,睿王府昨夜运进三十车香料。\"福贵压低声音,递上一张沾着煤灰的货单,\"守城兵说闻到异香,像是...像是琉球那种味道。\"
小木接过货单,在\"安息香\"条目上轻轻一点:\"重量不对。安息香质轻,这车货的轴痕却深达三寸。\"他转身取出林薇薇留下的药秤,将金线蕨放入秤盘,\"你看,此物遇热则重,他们定是在香料中夹带了需冷藏的药材。\"
夜幕降临,小木密会周大人。书房里,烛光将《东海药考》的星图投影在墙上。\"北斗主死,\"周大人指尖划过北斗七星的位置,\"冬至祭天,陛下将率百官赴天坛。若有人在祭品中做手脚...\"
话音未落,管家慌张叩门:\"老爷,太医院急报!几位试吃祭品的太监突发癫狂!\"
小木随周大人夜闯太医院,见发病者瞳孔泛金,与琉球所中蛊毒如出一辙。\"是金蚕蛊的变种,\"小木验血后断言,\"但此蛊畏寒,如何能在祭品中存活?\"
答案在黎明时分揭晓。福贵从睿王府后门捡到个冰盒,盒底残渣正是蛊虫喜食的赤珊瑚粉。\"他们用冰盒运蛊,混入祭品后靠香料发热激活!\"
距离冬至只剩七日。小木做出一系列部署:让漕帮兄弟盯紧睿王府的冰车;请周大人密奏圣上更改进贡路线;最险的一招,是他亲自调制约鱼饵——用七叶莲汁浸泡的米糕,专引蛊虫。
十一月大雪,计划如期进行。当睿王府的冰车改道西山时,小木带人伏击。激战中,他意外发现押车的竟是赵天豪的替身!真正的赵天豪,早已带着蛊母潜入皇陵。
\"中计了!\"小木猛然惊醒,\"他们的目标不是祭天,是皇陵里的先帝灵柩!\"
星夜奔赴皇陵的路上,小木重读林幽若的贝壳刻字。当马车经过北斗七星形状的七座山头时,他忽然顿悟:\"药在星位\"的真正含义——需要集齐七座皇陵的封土,才能克制此蛊!
冬至子时,皇陵地宫寒气逼人。小木推开沉重的石门,只见赵天豪正将蛊母放入先帝棺椁。千钧一发之际,小木洒出七陵封土配制的药粉,蛊母顿时僵死。
\"你输了。\"小木长剑指喉。
赵天豪却诡异一笑:\"看看棺中是谁?\"
棺盖滑开,里面竟是昏迷的林幽若!她手中紧攥着一张血书:\"睿王已知宝藏所在...\"
突然,地宫剧烈震动,石门轰然关闭。黑暗中传来睿王的声音:\"多谢小掌柜替本王集齐七陵之土。现在,该开启前朝宝藏了...\"
小木扶起林幽若,在磷火微光下看清血书全文——宝藏的钥匙,竟是林薇薇改良过的\"还魂香\"。而点燃此香所需的火种,正是百草轩堂前那盏长明灯。
\"师姐,我们被利用了。\"小木苦笑。
林幽若虚弱地指向壁画:\"看北斗的方位...\"
壁画上,北斗七星的指向并非北方,而是百草轩的位置。小木恍然大悟:所谓宝藏,从来都在药香传承之中。
黎明时分,当睿王带着盗墓贼闯入地宫时,只见小木安然坐在棺椁上,手中香炉青烟袅袅。烟幕中,林薇薇的影像若隐若现,竟开口吟诵《本草纲目》序章!
\"幻术!\"睿王拔剑欲刺,却突然僵住——还魂香的烟气中,他看见了自己当年毒害先帝的幻象。
混乱中,周大人带兵赶到。睿王伏法,赵天豪趁乱逃脱。但小木心中毫无喜悦,他望着香炉灰烬,终于明白师父们守护的\"宝藏\",是药香济世的初心。
腊月祭灶日,小木在百草轩设宴答谢众人。酒过三巡,林幽若取出个锦囊:\"薇薇临终前说,若到山穷水尽时,可开此囊。\"
囊中无宝,只有一株干枯的并蒂莲,并蒂处隐约可见\"天下\"二字。小木忽然泪如雨下——原来师父们毕生所求,不过是\"药香传天下\"五个字。
开春,百草轩挂起新匾:\"薪火相传\"。匾额揭幕时,一骑快马送来琉球贡使的国书:请求派遣医官传授药香之道。
小木站在匾下,望着求药的百姓,心中澄明如镜。这场延续二十年的斗争,终以药香远扬告终。但当他转身时,瞥见人群中有个戴斗笠的身影悄然离去——那人腕间的疤痕,与林幽若一般无二。
风雪渐紧,新的故事正在酝酿。而百草轩的药香,将随着驿路马蹄,飘向更远的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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