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李家院子的门就被敲得震天响。
李建国正弯腰把公文包往自行车筐里放,他正要去化肥厂上班,每天都得赶在八点前到岗。
听到敲门声,他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嘟囔着“谁这么早”,慢悠悠地走过去开门。
门栓刚拉开,门外站着的三个穿藏青色警服的人就让他瞬间僵住。
为首的王顺肩膀宽实,警帽下的眼神锐利,手里还拿着一个深蓝色的证件夹。
李建国的手还搭在门把上,笑容一下子垮了:“警察同志?这……这是出什么事了?你们找谁啊?”
王顺上前一步,打开证件夹晃了晃:“我们是派出所的,找张二凤,她在家吗?”
“找二凤?”
李建国的心“咯噔”一下,冷汗瞬间从后颈冒了出来。
他想起前几天张二凤跟张少华、张少初鬼鬼祟祟的样子,当时他就劝过她别瞎折腾,现在警察找上门,准没好事。
他强装镇定,回头朝着屋里喊:“二凤!快出来!警察同志找你!”
屋里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是“哐当”一声脆响,张二凤正端着粥碗坐在桌边,刚舀起一勺粥,听到“警察”两个字,手一抖,粗瓷碗掉在水泥地上,摔成了好几瓣,白花花的粥洒了一地,还溅到了她的裤脚上。
她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等她踉踉跄跄地跑到门口,看到王顺手里的手铐时,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门槛上,幸好被旁边的民警扶了一把。
她声音发颤,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警察同志……我、我没犯法啊!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就是一个家庭妇女,每天在家带孩子、做饭,我能犯什么法?”
王顺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语气严肃得像结了冰:“张二凤,你涉嫌参与绑架顾书丽,现在依法对你执行逮捕。请你配合,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绑架?!”
李建国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抓住张二凤的胳膊,指节都捏得发白,“张二凤!你真的去绑你妈了?我前几天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别跟你那两个兄弟瞎混,你偏不听!你知道绑架是多大的罪吗?你是想把我们李家都拖下水啊!”
张二凤被他抓得胳膊生疼,却不敢挣脱,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哭:“不是我要去的!是张少华逼我的!还有张少初,他们说只要拿到钱就分我一份,我也是受害者啊!建国,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逼的!”
“是不是被逼的,到了派出所自有定论。”
王顺不再给她辩解的机会,从腰间掏出银闪闪的手铐,“咔嗒”一声扣在了张二凤的手腕上。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二凤的婆婆王桂英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她刚在里屋哄孙子,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才出来,一听到“绑架”两个字,气得拐杖都戳得地面“咚咚”响,花白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张二凤!你这个丧门星!我们李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媳妇?
绑架亲妈这种缺德犯法的事你都敢做!我们李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建国,你现在就跟她离婚!今天就去办手续!咱们李家可不能被她连累,连孙子以后都抬不起头!”
李建国的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气,一半是羞。
他看着张二凤哭哭啼啼的样子,又想起两个年幼的孩子,牙齿咬得咯咯响:“张二凤,我以前劝过你多少次,你不听。现在你犯了这么大的错,我跟你过不下去了!离婚!咱们现在就离婚!从今天起,你跟我们李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建国,你不能跟我离婚啊!”
张二凤哭得更凶了,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咱们还有两个孩子呢,他们不能没有妈啊!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再原谅我一次行不行?”
“机会?你做犯法的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孩子留机会?”
李建国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失望,“你赶紧跟警察走,别在我们家门口丢人现眼!”
王顺扶起张二凤,押着她警车走去。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大杂院。人们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围在路边看热闹,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的天,张二凤竟然敢绑架她妈,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我就说她前几天不对劲,跟张少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原来在干这种坏事!”
“李建国跟她离婚是对的,不然以后孩子上学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不过话说回来,李建国也够狠的,媳妇刚出事就提离婚,以前怕是被张二凤管得太憋屈了吧?”
张二凤低着头,她能感觉到无数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与此同时,小张带着两个民警已经到了城东。张少初的家在胡同最里面,是一间带小院子的平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指甲花,门口还摆着两盆仙人掌,看着倒比周围的房子整齐些,这是刘金花去年夏天特意收拾的,就盼着日子能过得好一点。
此时张少初还躺在床上,盖着花格子被子,嘴角挂着笑,正做着发财的美梦。
他梦见自己拿到了一百多万,开了家大饭店,每天客人满座,刘金花再也不敢对他指手画脚,连以前看不起他的邻居都围着他说好话。他正笑得开心,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谁啊?大清早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张少初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住头。
“我们是警察!开门!”
门外的小张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警察?”张少初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瞬间清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脑子里飞速闪过昨天在桃园的场景,顾书丽冰冷的眼神、虎哥的狠。
难道是顾书丽跑了?他来不及多想,掀开被子就往窗边跑,想从后窗逃出去。
可他刚抓住窗框,“砰”的一声,堂屋的门就被民警踹开了,木屑溅了一地。
小张带着民警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张少初的胳膊,力气大得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张少初,你涉嫌参与绑架顾书丽,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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