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你们弄错了!”
张少初的胳膊被民警按在墙上,粗糙的墙面磨得他手肘生疼,可他顾不上这些,拼命扭动着身体,肌肉绷得像块硬石头,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不敢看民警冰冷的眼神,只能盯着地面上的裂缝,嘴里反复念叨着:“我昨天一直在家里睡觉,根本没出去过!你们肯定是找错人了!”
他的脑子像一团乱麻,昨天在桃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顾书丽被绑在柱子上时冰冷的眼神、虎哥手里闪着寒光的匕首、张二凤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嘴脸,还有自己拿到那张勒索纸条时的兴奋。
可现在,这些画面都变成了催命符。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不仅要坐牢,这辈子就全完了!
“是不是找错人,到了派出所自然会查清楚。”
小张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他从腰间掏出银闪闪的手铐,“咔嗒”一声,冰冷的金属扣牢牢锁住了张少初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打了个寒颤。
“你最好老实点,别反抗,不然对你没好处!”
里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撞开,刘金花穿着碎花睡衣跑了出来。
她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红肿,显然是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的。
可当她看到被民警按在墙上、手腕戴着手铐的张少初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纸一样没有血色。
她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腿一软,重重地坐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尾椎骨传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可她完全顾不上,只是颤抖着声音喊:“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我家少初他怎么会绑架人呢?他平时虽然懒了点,爱跟我吵两句,但绝对不会做犯法的事啊!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还是绑我婆婆,一家人就是被绑了,也属于家庭矛盾,少初可是她的大儿子,我们自己内部解决就好了,你们怎么能把他铐起来呢?”
她一边喊,一边看向张少初,眼神里满是慌乱和不解。
她知道张少初最近一直在跟张少华、张二凤来往,也知道他一直在抱怨顾书丽不给钱,可她从没想过,张少初竟然敢去绑架自己的亲妈!那可是绑架啊,是要坐牢的!
“我们不会抓错人。”小张扶着张少初往门外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具体情况,到了派出所后会详细调查。”
张少初被民警押着往外走,路过刘金花身边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用力挣开民警的手,蹲在刘金花面前,声音带着哭腔:“金花,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做过!是他们冤枉我!你去跟警察说,你跟他们说我昨天一直在家里,你可以为我作证啊!”
刘金花看着他涕泪横流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恨。
她想起昨天晚上,张少初回来时身上沾着泥土,衣服上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问他去了哪里,他只说跟朋友喝酒去了,现在想来,那些都是谎言!
她猛地推开张少初,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作证?我怎么给你作证?你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在家!你跟我说你去喝酒,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张少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去绑架你妈了?”
张少初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妈妈!妈妈!”
大女儿张甜揉着眼睛跑了出来,她才九岁,还没睡醒,看到家里这么多陌生人,还有被警察押着的爸爸,吓得一下子扑到刘金花怀里,“妈妈,怎么了?爸爸怎么了?”
紧接着,七岁的二女儿张蜜和四岁的小儿子张伟也跑了出来。
张蜜看到张少初手腕上的手铐,吓得哇哇大哭:“爸爸!你手上是什么?是不是坏人?妈妈,我害怕!”
张伟年纪小,还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姐姐们哭,也跟着委屈地瘪着嘴,伸手要张少初抱:“爸爸,抱……”
张少初看着三个孩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想伸手去抱张伟,却被民警拦住了。他看着孩子们哭红的眼睛,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甜儿,蜜儿,小伟,爸爸没事,爸爸就是去派出所跟警察同志说点事,很快就回来,你们在家听话,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爸爸走!”张甜紧紧抱住刘金花的脖子,哭得更凶了,“妈妈,你让警察叔叔放了爸爸,我不要爸爸走!”
刘金花抱着三个哭哭啼啼的孩子,心里一片冰凉。
她抬头看着被民警押出门的张少初,看着他消失在胡同口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可哭着哭着,她的眼神渐渐变了,从最初的慌乱、愤怒,慢慢变得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算计。
胡同里的邻居早就被动静吸引了,都围在门口看热闹。有人趴在墙头,有人站在胡同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不是张少初吗?他怎么被警察抓了?”
“我昨天还看到他跟张少华在一起,张少华可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两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
“我早就听说了,他老跟他妈顾书丽要钱,顾书丽不给,他就怀恨在心,现在竟然敢绑架他妈,真是个白眼狼!”
“刘金花也太可怜了,嫁给这么个男人,带着三个孩子,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可不是嘛,要是张少初真被判了刑,刘金花一个女人家,怎么养活三个孩子?”
刘金花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听着邻居们的议论,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她早就受够了张少初的好吃懒做,受够了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
以前还指望张少初能挣点钱,让家里好过点,可现在,他竟然犯了绑架罪,还是绑架自己的亲妈,这种罪,肯定要判重刑,说不定是无期徒刑!
要是张少初真的被判了无期徒刑,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怎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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