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范田开工后的第七天,华夏屯的耕种区里出现了令人惊喜的变化。原本泛白的土地褪去了盐碱的白霜,露出深褐色的底色;沟里的水虽然还有些浑浊,但漂在水面的盐霜明显少了;最让人振奋的是,季方撒下的苜蓿种子,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像给重盐碱区铺了层绿绒毯。
“照这势头,再有半个月,苜蓿就能长到膝盖高。”季方蹲在苜蓿田边,用手量着芽苗的高度,眼里带着笑意,“你们看这根须,已经开始往土里扎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吃’盐。”
旁边的华工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人忍不住伸手想摸摸芽苗,被季方拦住了:“轻点,刚发芽的苗嫩着呢,碰坏了就长不好了。”他指着芽苗根部的小疙瘩,“这就是根瘤菌,专门吸收盐碱,等割苜蓿的时候,把根留在土里,还能当肥料。”
德才则在示范田里忙着测土,他把试纸插进淋过盐的土里,原本蓝得发黑的试纸,现在只微微泛蓝。“盐碱度降了一半还多!”他举着试纸给大家看,“再过几天,就能达到种土豆的标准了。”
李武凑过来,看着那些整齐的田沟,挠了挠头:“以前咋就没想到,挖几条沟能有这么大用处?”他之前总觉得改良土壤得靠蛮力翻地,如今见沟里的盐碱水一天比一天清,才算真服了季方的法子。
“这叫‘水往低处流,盐随水走’。”季方笑着解释,“盐碱这东西,就怕水勤排、土常松。你们看这田埂,我让人每隔三尺留个小口,下雨时多余的水就能流进沟里,不会积在田里腌庄稼。”
另一边,茂才带着华工们搭建“滤水棚”。这棚子用竹竿当架,上面铺着细沙、木炭和稻草,海水或盐碱水从棚顶倒进去,经过三层过滤,流到底下的木桶里,就成了能浇地的清水。“有了这棚子,咱们再也不用怕浇地把盐带到土里了。”茂才拧开木桶的阀门,清水哗哗流进渠里,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最热闹的还是准备种土豆的地块。沈农带着几个妇女,把季方带来的“耐盐薯”种切成块,每块都留着两个芽眼,拌上草木灰。“季师傅说,这土豆种是改良过的,就算土里有点盐碱,也能长结实。”沈农一边切种一边教大家,“切口要平,别挖破芽眼,拌草木灰既能防菌,又能补钾肥。”
妇女们学得认真,连平时最毛躁的二丫都细心起来,手里的刀不快,就慢慢切,生怕弄坏了珍贵的种薯。“这可是宝贝疙瘩,”二丫捧着切好的薯块,像捧着稀世珍宝,“等长出土豆,俺要给俺爹留个最大的。”
傍晚时分,季方召集所有参与改良的华工,在示范田边开了个小结会。他让德才把这七天的检测数据念了一遍:重盐碱区含盐量从32%降到15%,中盐碱区从20%降到8%,轻盐碱区已经降到5%以下,达到了耕种标准。
“这些数据说明,‘排盐淋碱’的法子管用。”季方的声音洪亮,“但这只是开始,要想让土地彻底变好,得坚持三年。第一年种耐盐作物,第二年种豆科植物肥地,第三年才能种水稻、玉米这些高产作物。”
他指着已经挖好的沟渠:“这些沟要常年保持畅通,每年雨季前都要清淤;滤水棚要定期更换细沙和木炭,不然过滤效果会变差;苜蓿要按时收割,烧灰后还田,形成良性循环。”
天宇站在一旁,看着华工们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心里感慨万千。七天前,大家还对盐碱地束手无策,如今不仅看到了改良的希望,更学会了挖沟、淋盐、测土这些本事。季方团队带来的不只是技术,更是让这片土地“活”过来的信心。
散会后,华工们自发地往示范田送水、除草,连孩子们都提着小篮子,帮忙捡拾田埂上的碎石。夕阳的金光洒在田垄上,刚种下的土豆地平整如镜,苜蓿芽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滤水棚的木桶里,清水倒映着晚霞,像盛满了碎金。
季方走到天宇身边,望着眼前的景象,捋了捋胡须:“天宇主事,土地就像人,你对它用心,它就给你回报。再过两个月,你来看这示范田,保管是另一番光景。”
天宇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锄头。他知道,能手团队的初步成效只是开始,华夏屯的耕地改良之路还很长,但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总有一天,这片荒滩会变成真正的良田。夜色渐浓时,示范田边的篝火亮了起来,华工们围着季方,听他讲江南改良盐碱地的故事,笑声和说话声混着蛙鸣,在华夏屯的夜空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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