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厂的镗床最后一声嗡鸣落下时,老王用沾着机油的手托起那个黄铜齿轮。齿轮的齿面泛着镜面般的光泽,每个齿的角度、间距都分毫不差,用千分尺测量,误差竟控制在0.01毫米以内——这是机械厂投产以来,精度最高的一批零件。
“装!”他一声令下,工匠们围着图纸忙碌起来。三个时辰后,一台崭新的羊毛分拣机立在车间中央:黄铜齿轮咬合着钢质连杆,筛网按纤维粗细分成三层,蒸汽驱动的风扇正对着进料口,能吹掉羊毛里的草屑。
“去牧场!”天宇挥了挥手,马车早已在门口待命。当这台铁家伙出现在红砂岩牧场时,牧民们放下剪子围了上来,像看稀奇似的戳着筛网:“这铁疙瘩能比人分得准?”
牧场主周老汉抱着一堆混着粗毛、细毛的羊毛走过来,往进料口一倒。羊毛落在第一层筛网,粗硬的山羊毛被挡住,细绵羊毛漏到第二层,最细软的银狐羊毛则穿过三层筛网,落进不同的收集箱。风扇“呼呼”吹着,草屑、尘土全被吹进废料袋。
“神了!”周老汉抓起分拣好的细羊毛,比他雇五个婆娘挑半天还干净,“以前分拣五十斤羊毛得花一天,这铁疙瘩……”他看着进料口不断涌出的羊毛,“怕是一个时辰就能搞定!”
这只是机械厂首批量产设备的其中一件。与此同时,三台收割机正驰骋在黑麦田里,铁制的割刀转得飞快,麦秆被齐刷刷切断,顺着传送带送进后面的脱粒箱,麦粒落进麻袋,秸秆则被打成捆——这效率,抵得上二十个农夫挥镰刀。
纺织厂的车间里,新一批齿轮、锭子也在替换旧零件。换上合金齿轮的纺纱机,运转声音轻得像耳语,纱线断裂率从每天二十次降到三次;装了新锭子的织布机,一天能多织两匹布,布面还更平整。
一、牧场:从手工作业到机械轰鸣
红砂岩牧场的羊毛采收现场,周老汉正给新到的羊毛分拣机搭棚子。“这铁家伙怕淋雨,得好生伺候着。”他看着机器上的黄铜零件,“光是这齿轮,就比我家铁锅还亮堂。”
分拣机投用三天,牧场的分拣效率就提了三成。以前雇八个分拣工,一天最多处理两百斤羊毛,现在机器连轴转,一天能分拣六百斤,还不用管饭、不用付工钱。周老汉算了笔账:“省下来的工钱,三个月就能把机器钱赚回来。”
更让他惊喜的是分拣质量。机器的筛网孔径精确到毫米,粗毛、细毛、杂质分得清清楚楚,再也不会因为分拣工走神混进粗毛,影响羊毛等级。“上次卖给聚丰行的羊毛,因为杂质少,多赚了五两银子!”他摸着机器的进料口,笑得合不拢嘴。
黑松林牧场的收割机则解决了农忙缺人的难题。往年麦收时,得从周边村落雇人,管吃管住一天还得给五十文,遇上雨天麦子烂在地里,一年收成就毁了。今年有了收割机,两个工人就能管一台,三天收完两百亩地,还赶在雨前把麦粒全入了仓。
“你看这麦粒,干干净净的,没一点土。”农场主李叔捧着麦粒,对比去年手工脱粒的收成,“机器脱粒比人摔打干净多了,出粒率还高了两成。”
牧场的变化不止这些。机械厂造的自动饮水器,让羊群自己就能喝到干净水,不用再雇人挑水;剪毛机的刀片换成了锰钢材质,锋利度是旧刀片的三倍,剪一只羊的时间从五分钟缩到两分钟。
“以前觉得养羊就是看天吃饭,现在有了这些铁疙瘩,心里踏实多了。”周老汉站在牧场高处,看着分拣机旁堆成小山的羊毛,听着远处收割机的轰鸣,突然觉得这草原都不一样了——以前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现在是机械轰鸣伴丰收。
二、纺织厂:从“人等机器”到“机器等人”
纺织厂的纺纱车间里,李婶正给新换的齿轮上油。“这合金齿轮就是耐造,转了半个月,一点杂音都没有。”她指着旁边的纺纱机,“以前那台老机器,转起来跟打雷似的,说话都得喊,现在你看……”她凑近机器,声音不大也能听清,“跟小猫打呼噜似的。”
新零件带来的不止是安静。换上精密齿轮后,纺纱机的转速稳定在每分钟1200转,纱线粗细误差从半毫米降到0.1毫米,织出的布再也不会出现忽松忽紧的纹路。“上次南洋来的商人,一看到这批布就订了五十匹,说比他们从印度进的还好。”织布组长张嫂说。
产能的提升更明显。以前十二台纺纱机满负荷运转,一天最多纺三百斤纱,现在换了新锭子和传动系统,一天能纺六百斤,织布机也跟着“吃饱”,日产量从三十匹涨到六十匹,仓库里的成品布堆得像小山。
“就是人有点跟不上了。”李婶笑着抹汗,“机器转得太快,我们喂羊毛都得小跑着,以前一天织两匹布就累得慌,现在织四匹还觉得有劲儿。”纺织厂不得不新招了二十个女工,专门培训操作新设备。
最让工人们省心的是设备的耐用性。以前的木质机架容易变形,每月都得请木匠来修;现在换成钢质机架,用了一个月连螺丝都没松动。“上次我不小心把扳手掉在机器上,以为准得砸个坑,结果捡起来一看,机器啥事没有,扳手倒瘪了一块。”小李拍着机架,声音里满是赞叹。
三、反馈与迭代:让机器更懂“人”的需求
机械厂的公告板上,贴满了各产业送来的反馈单,红笔圈出的问题格外醒目:
- 牧场反馈:羊毛分拣机的进料口太窄,一次只能倒少量羊毛,希望加宽到两尺;收割机的割刀容易缠麦秆,得停机清理,耽误时间。
- 纺织厂反馈:纺纱机的断线报警不及时,往往断了半天才发现;织布机的踏板太硬,女工踩久了腿疼。
- 农场反馈:脱粒机的筛网孔太大,偶尔会漏麦粒;机器太重,小块梯田进不去。
汉斯拿着反馈单,在工坊里画着修改图:“进料口加宽可以,但得加个导流板,不然羊毛会洒出来;割刀缠麦秆,是因为没有防缠装置,加个分禾器就行。”他对助手说,“纺纱机加个光电传感器,断线就亮红灯;织布机的踏板换成弹簧的,省力一半。”
老王在一旁补充:“梯田进不去的问题,咱们可以造小型收割机,轮子改窄点,重量控制在五百斤以内,专门走小块地。”
天宇看着这些修改方案,突然说:“让工人们也来提建议,他们天天用机器,最知道哪不舒服。”
这话果然管用。纺织厂的李婶建议:“纺纱机的进料口要是能装个小刷子就好了,羊毛粘在边上扫不进去,怪浪费的。”机械厂采纳后,羊毛利用率提高了5%。
牧场的周老汉则说:“分拣机的废料袋太小,满了就得换,能不能改成大布袋,一天换一次就行?”改完后,工人的工作量减少了一半。
迭代后的第二批机器,很快送到了各产业手中。加宽进料口的分拣机,一次能倒十斤羊毛;带弹簧踏板的织布机,女工们说“踩起来像踩棉花”;小型收割机开进了梯田,连最窄的地块都能收割。
“这才叫机器帮人干活,不是人伺候机器。”周老汉看着新机器,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
四、效率革命:不只是“快”,更是“稳”
一个月后,各产业的效率报表摆在天宇案头,数字的变化令人振奋:
- 牧场:羊毛采收、分拣总成本下降40%,优质羊毛占比从60%提到85%,每月多赚白银三百两。
- 纺织厂:日产量从30匹提到65匹,次品率从8%降到2%,南洋订单增加了三成。
- 农场:麦收时间从15天缩到5天,麦粒损失率从5%降到1%,单亩产量提高10%。
这些变化不止体现在数字上。牧场的牧民们有了更多时间照料羊群,改良品种;纺织厂的女工们不再被繁重的体力活累垮,开始学认字、学记账;农场的农夫们腾出人手,去开垦新的荒地。
“以前觉得有饭吃就不错了,现在才知道,机器能让日子过得这么松快。”李婶拿着新领的工钱,比上个月多了三成,“我打算给娃买本算术书,以后也学技术,当机械工!”
天宇站在机械厂的车间里,看着工人们组装第三批机器。汉斯正带着本地工匠调试镗床,老王在给新造的齿轮做硬度测试,小李则在教女工们看图纸。阳光透过高窗照进来,在机器上镀上一层金光,也照亮了工人们脸上的笑容。
他忽然明白,机械量产的意义,不只是效率的提升,更是给这片土地上的人,带来了改变命运的可能。当机器代替了繁重的劳作,人们才有时间去学习、去创造,而这,才是工业真正的力量。
暮色中,满载新机器的马车驶出工业区,奔向牧场、农场、纺织厂。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与远处传来的机械轰鸣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正在生长的歌——歌里有羊毛的清香,有麦粒的饱满,更有一个时代正在加速向前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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