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港工业区的空地上,三十个年轻人背着行囊站成两排,胸前别着崭新的木牌,上面写着“工业学徒班·第一期”。天宇站在临时搭起的讲台前,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他和汉斯团队熬了三个通宵编出的《工业入门教材》,封面上用烫金大字印着“技以载道,业以立根”。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靖海第一批工业学徒。”天宇的声音透过晨雾传到每个人耳中,“三个月后,纺织厂的纺纱机、机械厂的车床,都要靠你们去操作、去维护。”
站在第一排的阿木攥紧了拳头。这个山雀部的年轻猎手,半年前还在草原上追逐羚羊,如今却要走进满是钢铁的车间学习技术。他身旁的小雅则是个破产布商的女儿,父亲的作坊因为缺技术工人倒闭,她来这里,是想学会本事,将来再把作坊开起来。
台下的年轻人来自四面八方:有牧民的孩子,有渔民的后代,还有几个是荷兰俘虏的家眷——天宇特意放宽了招生条件,只要愿意学、肯下苦,不论出身都能进班。
一、课程体系:从“识字”到“开机”的阶梯
学徒班的课程表贴在土墙的黑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分为三大块:
基础通识课(一个月):
- 识字课:每天两小时,先学机械名词(齿轮、轴承、主轴)、操作术语(启动、进给、急停),再学简单的算术(测量尺寸、计算产量)。教识字的是从城里请来的先生,他惊讶地发现,这些年轻人虽然基础差,但为了看懂图纸,学得比谁都认真。
- 安全课:由机械厂的老王主讲,带着学员们参观车间,指着被铁屑划伤的工人案例图:“车床旋转时不能戴手套,不然会卷进去;铣床的防护罩必须扣紧,铁屑飞出来能打瞎眼。”他还编了安全口诀:“开机前看三遍,关机后查三遍,手上有油不碰电,铁屑再小不手捡。”
专业技能课(一个半月):
- 纺织技工方向:学纺纱机的“喂毛-牵伸-加捻”流程,练织布机的“踩踏板-抛梭子-控张力”技巧。李婶带着学员们在模拟机上练习,谁的纱线断了,她就用竹棍指着锭子:“看清楚,牵伸倍数大了就会断,调小半格试试。”
- 机械技工方向:从认工具开始(扳手分几号、锉刀有几种),到学车床操作(三爪卡盘怎么夹工件、车刀角度怎么调)。汉斯的助手皮特带着他们在废料上练习,要求每人车出十个合格的螺栓才能过关,有个学员车废了二十个,哭着说要放弃,皮特把他拉到车床前:“我当年学的时候,废了一百个才成。”
综合实践课(半个月):
- 把学员分到纺织厂、机械厂的车间实习,跟着老师傅当助手。阿木被分到了机械厂,第一天就跟着师傅给车床换刀具,虽然笨手笨脚,却学得格外仔细;小雅去了纺织厂,她对布料天生敏感,很快就掌握了判断纱线粗细的窍门。
“课程得跟着产业变。”天宇看着课程表,对教务主管说,“下个月加开‘蒸汽机原理’课,以后机器都要蒸汽驱动,不懂这个可不行。”
二、师资团队:把“老师傅”变成“好老师”
培训基地的师资库里,藏着不少“身怀绝技”的人:
技术骨干组:
- 老王(机械厂锻造组长):擅长用“比喻教学”,讲齿轮啮合时,他拿起两个馒头比划:“齿就像馒头的褶子,得严丝合缝才能咬得紧,太松了打滑,太紧了硌牙。”学员们一听就懂。
- 李婶(纺织厂挡车组长):有双“火眼金睛”,学员纺的纱线,她用手一捻就知道哪里不对:“这线捻度不够,像没捆紧的柴禾,一拉就散。”她还带着学员们纺纱比赛,赢的人能得一块新布料。
荷兰工程师组:
- 汉斯(机械总工程师):负责讲“机械制图”,他带来了西洋的绘图工具,教大家用三角板、圆规画标准图纸。有学员嫌麻烦,说“手绘也能看懂”,汉斯就拿出两张图对比:“手绘的图像歪脖子树,机器不认;标准图像笔直的电线杆,机器一看就明白。”
- 皮特(精密加工技师):教“量具使用”,从游标卡尺到千分尺,要求学员们测量同一个零件,误差不能超过0.02毫米。他最常说的话是:“机器是老实人,你对它认真,它才对你认真。”
跨界老师:
- 账房先生:来讲“成本核算”,教大家算“车一个齿轮用多少铁、耗多少煤”,让学员们明白,技术不光要好用,还得省钱。
- 老船匠:来讲“材料特性”,他带着各种木材、钢材样本,让学员们摸、敲、烧,感受不同材料的脾气:“松木软,做不了齿轮;钢材硬,但怕冷脆,冬天不能猛砸。”
为了让老师们教得更用心,天宇定下规矩:学员结业时合格率超过90%,授课老师能拿到双倍奖金。老王为此把家里的铁砧搬到了课堂,手把手教学员们锻打;李婶则把自己攒了十年的操作笔记拿出来,让学员们抄录。
三、教材编写:把“经验”变成“标准”
培训基地的油灯常常亮到深夜,一群人围着桌子争论——他们在编写第一批本土化教材。
《纺织技工入门》里,李婶加了不少“土办法”:“判断羊毛湿度,用手抓一把,松开后能散开就正好,成团的就是太潮”;“织布机断经纱,先看停经片,哪片落下来就找哪根线”。这些都是她几十年的经验,比书本上的理论实用多了。
《机械加工基础》则由汉斯主笔,但加了老王的注解。汉斯写“车床转速计算公式”,老王就在旁边画个简单的表格:“工件直径三寸,转速就调三百转;直径五寸,调两百转”,让没学过算术的学员也能看懂。
最特别的是《安全操作手册》,里面全是漫画——一个工人戴手套操作车床,手套被卷进机器,旁边画个大大的“x”;一个学徒没关铣床就伸手捡铁屑,被铁屑划伤,旁边写着“停机再捡”。这种图文并茂的方式,连不识字的学员都能看明白。
“教材不能光抄西洋的,得接地气。”天宇翻着刚印好的手册,里面的案例都是本地发生过的事,“咱们的学员大多是农夫、牧民,得用他们听得懂的话,讲他们用得上的理。”
第一批教材印了两百本,很快就被学员们翻得卷了边。阿木在《机械加工基础》的空白处画满了齿轮草图,小雅则在《纺织技工入门》里记下了李婶说的每句口诀,这些带着体温的笔记,成了最好的“活教材”。
四、首批结业:把“学徒”变成“技工”
三个月后,结业考试在车间里举行。纺织方向的学员要独立纺出一斤40支棉纱,机械方向的要车出十个合格的螺栓,谁也不许作弊——老师傅们拿着量具,盯着每个人的操作。
阿木站在车床前,深吸一口气。他曾因为紧张,把工件车得一头粗一头细,被皮特罚练了三天。现在,他稳稳地摇动进给手柄,车刀在钢铁上划出均匀的铁屑,最后测量时,十个螺栓的误差全在0.01毫米以内。
小雅在织布机前也发挥稳定,她踩踏板的节奏像跳舞,梭子在经线间飞得又快又稳,织出的棉布平整得像湖面,连最挑剔的李婶都点头:“这丫头,比我当年学得快。”
最终,28名学员顺利结业,合格率达93%。结业典礼上,天宇给每个人发了“技工证”,红绸子系着的木牌上,刻着他们的名字和工种。
“阿木、柱子,你们五个去机械厂,跟着老王学锻造;小雅、春桃,你们七个去纺织厂,跟着李婶管织机。”天宇念着分配名单,“剩下的人,去新建的培训基地当助教,把你们学到的本事教给下一批学员。”
阿木摸着木牌上的“机械技工”四个字,突然给天宇深深鞠了一躬。这个曾经的猎手,如今眼里的光芒比草原上的篝火还亮:“我爹说,学会打铁能娶媳妇,学会开机器,能让部落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小雅则把技工证贴身藏着,她想起父亲倒闭的作坊,现在心里有了底气:“等我再学两年,就回家开个用机器织布的作坊,让乡亲们都能穿上好布。”
看着学员们奔向各自的岗位,天宇站在培训基地的门口,望着墙上的“三年规划”:明年招五十名学员,后年招一百名,要让工业区的每个车间,都有自己培养的技工;要让每个部落、每个村庄,都有人能看懂图纸、操作机器。
夕阳的金光穿过车间的窗户,照在刚上岗的学徒们身上,他们的影子和机器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棵棵正在扎根的树。天宇知道,这些年轻人,才是工业真正的根基——当他们的手艺越来越精,当更多的人走进培训基地,这片土地的未来,才会越来越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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