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病房里投下几道明亮的光斑。
周老爷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原本微弱的呼吸也变得沉稳有力，胸口随着呼吸规律地起伏，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周建国请来的专家团队早上查房时，看着各项飞速好转的生命体征数据，一个个目瞪口呆，围着仪器反复确认，最后只能归结于“医学奇迹”。
只有周家人和林羽心里清楚，这不是奇迹，是龙血草的功效。
“林羽，快来吃早饭。”周语汐提着保温饭盒，在旁边的小桌上摆好清粥和小菜。
经过一夜的休息，林羽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内伤在真气的流转下已经痊愈。他坐在桌边，接过周语汐递来的碗筷。
“林羽啊，”周建国看着他，斟酌着开口，“你那个……特别顾问的身份，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林羽喝了口粥，“该上学上学，该生活生活。多个身份，只是为了少点麻烦。”
周建国点点头，又说：“我听语汐说，你快高考了。有没有想过，以后来周氏集团帮忙？你放心，伯父不会亏待你，给你个副总的位置，再给你一部分干股，你看……”
他这是真心实意地想把林羽彻底绑在周家这条船上。以林羽如今的实力和身份，未来不可限量，任何一个副总的位置都显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周语汐在一旁听着，脸颊有些发烫，悄悄看了林羽一眼。
林羽笑了笑，放下筷子。
“周伯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
周建国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像林羽这样的人，世俗的金钱和地位，恐怕早已不放在眼里。
“也好，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感慨道，“周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一顿早饭吃得温馨而平静。孙长空的阴影，似乎在龙卫的那本证件下，暂时消散了。
就在这时，林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显示是他的老家，一个偏远的小县城。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父亲平时联系他，用的都是自己的手机。
林羽站起身，走到窗边接通了电话。
“喂？”
“是小羽吗？我是你爸。”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熟悉又带着点兴奋的声音。
林羽心里稍安，但那份预感没有消失。“爸，怎么用座机打电话？”
“嗨，我手机没电了，这是村委会的电话。”林父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儿子，你出息了啊！在江南市交了这么厉害的朋友，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朋友？
林羽的眉头皱了起来。“爸，你说什么呢？”
“今天上午，村里来了几辆特别气派的黑色轿车，来了几个人，穿得西装革履的，说是你的朋友，专程从江南市来看我。”
林父的语气里满是炫耀和自豪：“他们可客气了，一口一个‘林叔’地叫着，还问了你好多小时候的事，说你现在是人中龙凤，以后前途无量。村里人都看见了，你王叔家的儿子昨天刚提了辆二手车，今天风头全被你盖过去了！”
黑色轿车，西装革履，专程从江南市来……
林羽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他拿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病房里的周建国和周语汐都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两人对视一眼，都停下了交谈。
“他们……还做了什么？”林羽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股寒意正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没做什么，就坐了会儿，喝了杯水。”林父浑然不觉，“哦对了，他们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个盒子，说是给你带的礼物，让我给你寄过去。我打开看了，好家伙，一套紫砂茶壶，看着就贵得吓人。我说什么都不要，他们硬塞下就走了。儿子，你这朋友也太客气了，这得花不少钱吧？”
紫砂茶壶。
礼物。
林羽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孙长空那张阴沉的脸。
这不是示好，这是警告。
这是在告诉他，我能找到你的老家，能找到你的父亲。今天我能客客气气地送上一套茶壶，明天就能送上别的东西。
龙卫的警告，让他不敢再明着对自己动手，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他最在乎，也最脆弱的家人身上。
“爸。”林羽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哎，怎么了？”
“那些人，以后再来，不要接待，也别收他们的任何东西。”林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他们不是我朋友，是我公司的一些同事，想挖我去他们那边，所以才去老家套近乎。这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
“啊？是这样啊……”林父的兴奋劲儿顿时消减大半，“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交这么有钱的朋友。行，我知道了，那你自己处理好，别得罪人。”
“嗯，我知道。你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林羽站在窗边，一动不动，背对着病房里的两人。
窗外的阳光明媚，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让整个病房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周语汐从没见过这样的林羽。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林羽……”她担忧地走上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林羽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是孙长空？”周建国沉声问道。
“嗯。”林羽点头，“他派人去我老家了。”
“什么？”周建国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报纸掉在地上，“他怎么敢！祸不及家人，这是武道界的规矩！他这是要撕破脸吗？”
“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定的。”林羽淡淡地说，“对他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规矩算什么。”
“那……那你父亲他没事吧？”周语汐紧张地问。
“暂时没事。”林羽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一瞬，“他只是去警告我。”
一个警告，就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孙长空，已经彻底触碰了他的底线。
“我必须回去一趟。”林羽说。
“我跟你一起去！”周语汐立刻说。
“不用。”林羽摇头，“你留在这里照顾老爷子。我一个人回去，方便一些。”
他说着，再次拿出手机。
周建国以为他要订票，却看到他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秦雅清冷的声音。
“什么事？”
“我需要你帮个忙。”林羽直接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说。”
“帮我查几辆车，今天上午出现在安阳县石桥镇的黑色轿车。还有车上的人，我要他们的所有信息。另外，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你们的人，帮我远程监控我老家附近的情况。”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请求，而是在动用龙卫的情报资源。
秦雅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质疑他是否权限足够。作为特别顾问，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他有权调动b级以下的资源。
“地址发给我。半小时后，资料会发到你的加密邮箱。”秦雅的回答干脆利落。
“谢了。”
挂断电话，林羽对周建国说：“周伯父，语汐和老爷子这边，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去！”周建国斩钉截铁地说，“医院这边我会加派人手，保证万无一失。孙长空那边，我也会动用周家的关系，给他施压！”
林羽点点头，他知道周家的能量在商界，对武道协会影响有限，但有这份心就够了。
他看向周语汐，女孩眼眶红红的，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是满眼的不舍和担忧。
林羽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放心，我去去就回。有些人，总要让他付出代价，他才会懂得什么叫敬畏。”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离开病房，林羽没有立刻去机场。
他先是去了银行，将那张五百万的卡取出了两百万现金，存进了另一张卡里，然后用手机银行将这张卡里的钱，转到了父亲的账户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打车前往江南市机场。
车上，他的手机收到一封加密邮件。
点开，是秦雅发来的资料。
几辆车的车牌号，高清的监控截图，车上每一个人的身份背景，社会关系，甚至包括他们最近的通话记录简报。
龙卫的效率，堪称恐怖。
看着其中一个领头人的资料，林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孙长空的亲外甥，张涛。
很好。
他关掉手机，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隐去，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杀意。
江南市的风波刚刚平息，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在千里之外的小县城，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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