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书房内的空气,比之前唐伯被震慑时还要凝固。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仿佛连灯光都被镀上了一层惨白的霜。
孙长空看着那支没入红木桌面半截的钢笔,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活了一辈子,见过狠人,见过亡命徒,也见过视人命如草芥的武道高手。
可眼前这个叫“阎王”的男人,是另一种东西。
他不是人,他是一条毒蛇,一条懂得如何精准地注入毒液,然后在一旁欣赏猎物慢慢痉挛、腐烂的毒蛇。
“地基?”孙长空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想从谁开始?”
阎王走回书桌旁,像是主人一般,随意地翻动着那个牛皮纸袋里的资料。他的手指划过几页,最后停在了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上。
“张远山。”阎王将那张纸抽了出来,扔在孙长空面前,“盛唐集团副总裁,陈东来大学时期的同窗,是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负责集团超过百分之三十的实体产业运营。”
他顿了顿,灰褐色的眼睛里透出一种解剖般的冷酷。
“杀了这个人,盛唐集团不会倒,但会乱。陈东来会像被砍掉一条胳膊,他会痛,会愤怒,会手忙脚乱。更重要的是,他会怕。”
“他会意识到,他请来的那位‘神’,并不能护住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孙长空看着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他本以为阎王会用更直接的手段,比如绑架,勒索,或者制造一场惨烈的意外。
但他错了。
阎王要的不是制造恐慌,而是散播绝望。
“我……我只是想让他付出代价,没想过要牵连……”孙长空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到了阎王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威胁,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嘲弄,像是在看一个刚刚学会走路,却妄谈百米冲刺的婴儿。
“孙先生,”阎王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扎进孙长空的耳朵里,“你花大价钱请我来,不是来听我讲道理的。你只需要看结果。”
“游戏,现在开始了。”
他拿起桌上的资料,甚至没有再看一眼瘫在地上的唐伯,转身就走出了书房。
门被轻轻带上。
书房里,只剩下孙长空和像一滩烂泥般,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的唐伯。
良久,孙长空才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他看着桌上那张张远山的照片,忽然感觉自己不是在复仇,而是在和一个魔鬼做交易,用整个江南的安宁,作为献祭的祭品。
他,好像玩脱了。
……
陈家别墅,二楼客房。
林羽并没有休息。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夜色如墨,霓虹闪烁,但在他眼中,这片繁华的景象之下,一股带着腥味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口袋里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屏幕上亮着两个字:秦雅。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秦雅一贯清冷干脆的声音,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
“你在江南闹出的动静不小。”
“顺手打扫了一下卫生。”林羽的语气很平静。
“你打扫的‘卫生’,动用的是军用级别的武器。另外,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国际杀手榜上代号‘阎王’的杀手,已经入境,目的地就是江南。他的目标,很可能是你,或者陈东来。”
秦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串的凝重。
“阎王,真名言洛,龙卫叛逃人员,曾隶属于一个研究精神力攻击的秘密单位。他的手段非常诡异,不是传统的武道,更偏向于……术法。他从不轻易杀人,他的乐趣在于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我们有记录的案例里,他的目标最后都成了只会流口水的白痴,或者在无尽的幻觉中自己把自己折磨死。他的能力代号,叫‘神经幻象’。”
林羽听着,眼神依旧平静。
原来,不是武者,而是精神力方面的修行者。难怪唐伯那种化劲宗师,会被吓破了胆。武者的气势压迫,终究是气血和精神的结合体,而这种纯粹的精神攻击,更加防不胜防,对普通人和意志不坚的武者来说,是降维打击。
“知道了。”林羽回了两个字。
电话那头的秦雅似乎被他这过分平淡的反应噎了一下,沉默了两秒才继续说:“他很危险,也非常狡猾。如果你需要支援……”
“不用。”林羽打断了她,“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窗外的夜色,似乎更浓了。
林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精神攻击?
对他来说,一只蚂蚁,对着太阳耀武扬威,说要用精神力烧穿太阳,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
有些人,总喜欢用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式,去攻击别人最珍视的东西。
……
楼下餐厅,气氛已经和晚饭时截然不同。
陈东来一扫之前的拘谨,正意气风发地打着电话,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
“老李,通知下去,明天一早,启动对孙氏集团旗下所有娱乐产业的全面收购!资金不是问题,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姓孙的那些销金窟,全部变成我们盛唐的产业!”
“对!不计代价!”
他挂断电话,端起桌上的红酒,看着杯中摇晃的殷红液体,仿佛已经看到了孙长空跪地求饶的画面。
有了林先生这尊大神坐镇,他陈东来还有什么好怕的?
孙长空?一个抱着几十年前老规矩不放的老顽固罢了!拳头,才是这世上唯一的真理!
王雅在一旁看着丈夫近乎癫狂的样子,秀眉紧蹙,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就在这时,陈东来的另一部私人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声急促,像是催命。
陈东来皱了皱眉,看到来电显示是“老张”,他脸上的兴奋不减,随手接了起来。
“老张,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也兴奋得睡不着?我跟你说,明天有好戏看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一阵凄厉的、夹杂着巨大恐惧的哭喊声打断了。
那不是张远山的声音,是他妻子。
“陈……陈董!救命啊!你快来啊!老张他……他疯了!”
陈东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怎么回事?慢慢说!”
“我不知道……他刚才还好好的,在书房看文件,突然……突然就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一边滚一边尖叫,说有虫子……有无数的虫子在他脑子里爬……他……他用钢笔戳自己的眼睛……呜呜呜……满脸都是血啊……”
电话那头的女人已经泣不成声,背景音里,还能隐约听到男人非人的痛苦嘶吼和家具被撞翻的声音。
啪嚓!
陈东来手里的高脚杯,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红色的酒液,像血一样,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他脸上的血色,在短短几秒内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人般的苍白。一股寒气,从他的脚底板,沿着脊椎,瞬间冲上了天灵盖。
他猛地抬头,望向二楼林羽房间的方向。
那张因为狂喜和野心而扭曲的脸,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他明白了。
孙长空的报复来了。
那个叫“阎王”的杀手,也来了。
可是,攻击的目标,不是他。
阎王,对着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的地基,抽走了第一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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