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几乎是架着林羽逃出报告厅的。
“疯了,疯了,你绝对是疯了!”他嘴里不停地念叨,一张胖脸因为激动和紧张涨得通红,“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你当着几百人的面,把李墨之给干趴下了!那可是李墨之啊!麻省理工的天才!”
林羽被他吵得耳朵疼,掏了掏耳朵:“是他自己理论有漏洞,我只是指出来而已。”
“指出来?你那是把人家的脸按在地上摩擦!”王浩夸张地比划着,“还有那黑板,你到底怎么做到的?魔术?还是你偷偷练了大力金刚指?”
林羽懒得解释,岔开话题:“去吃饭。”
“还吃!我估计现在全校的论坛都炸了,你出名了,兄弟!”
王浩说得没错。
此刻的京城大学校园网,已经彻底沸腾。
《惊爆!神秘学神当堂打脸麻省理工天才,现场表演手撕黑板!》
《是科学的尽头还是玄学的兴起?走进今天下午的量子物理公开课》
《人肉开始!那个让李墨之教授自闭的男人到底是谁?》
帖子下面,各种现场录制的模糊视频和照片疯传,伴随着亲历者添油加醋的描述,林羽折叠黑板那一幕,已经被传成了神乎其技的仙法。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正和他的胖子室友,坐在食堂里,面前摆着两份糖醋里脊。
“说真的,你到底是什么人?”王浩扒拉着米饭,眼神不住地往林羽身上瞟,压低声音,“你别告诉我是什么隐世门派的传人下山历练,我最近小说看多了。”
林羽夹了一块里脊,没理他。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簇拥着一个穿着一身名牌的青年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下午在课堂上给周语汐献殷勤被拒的学生会副主席,张扬。
张扬的目光在食堂里扫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林羽,径直带人走了过来。
“砰”的一声,张扬一巴掌拍在林羽的餐桌上,饭菜都震得跳了一下。
“你就是林羽?”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羽,眼神里满是挑衅。
王浩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张扬,你干什么?这里是食堂。”
“胖子,没你的事,滚一边去。”张扬根本不看王浩,眼睛死死盯着林羽,“小子,下午在报告厅,风头出得很爽啊?找了几个托,演了一出好戏,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耍?”
在他看来,什么折叠黑板,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机关和魔术,这小子就是想用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来吸引周语汐的注意。
林羽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饭,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事?”
那平淡的眼神,让张扬准备好的一肚子狠话,莫名其妙地卡在了喉咙里。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警告你,离语汐远一点。”张扬强行找回气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语汐那样的女孩,不是你这种装神弄鬼的穷小子能配得上的。看到没,这才是她应该拥有的东西。”
周围的学生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不少女生眼睛都看直了。
林羽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不远处刚刚打好饭,正蹙眉望着这边的周语汐身上。
他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出了食堂。
张扬一愣,以为林羽是怕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算你识相!”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林羽只是走到食堂门口的花坛边,弯腰捡起了一颗最普通的鹅卵石,然后径直走到了周语汐的面前。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林羽将那颗灰扑扑的石头,放在了手心。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周语汐。
那颗石头,却在他的掌心,慢慢地,散发出了柔和而温润的光芒。
那光芒不刺眼,像是月华,像是星辉,在石头内部流转,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璀璨的星云。
美得让人窒息。
食堂里,瞬间鸦雀无声。
张扬手里的钻石项链,在那片星云面前,黯然失色,变得像一块廉价的玻璃。
林羽将这颗暂时变成了“星辰”的鹅卵石,轻轻放到了周语汐的餐盘旁。
“比起人造的石头,我还是觉得天然的更好看。”
说完,他转身,看都没看已经呆若木鸡的张扬一眼,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碗,继续吃饭。
光芒散去,那颗石头又变回了平平无奇的鹅卵石,静静地躺在那里。
可再也没有人,敢把它当成一颗普通的石头。
周语汐怔怔地看着餐盘旁的鹅卵石,又抬头看向那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安静吃饭的男生,心跳得厉害。
张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他手里的钻石项链,此刻变得无比烫手。
他想发作,可看着林羽那平静的侧脸,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让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能狼狈地收起项链,带着他那几个同样目瞪口呆的朋友,灰溜溜地逃离了食堂。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
晚上,宿舍楼下。
林羽刚走回来,就看到了等在路灯下的身影。
周语汐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夜风吹动她的长发和裙摆,像一朵安静盛开的百合。
“我……”她看到林羽,似乎有些紧张,手里还攥着下午那颗鹅卵石,“我有些事想问你。”
林羽点点头。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并肩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慢慢走着。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走了很久,周语汐才鼓起勇气,低声开口:“下午在报告厅……还有食堂的那颗石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出身武道世家,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超越常人的力量。她的爷爷就是一位化劲宗师。
可就算是她爷爷,也绝对做不到林羽所展示的一切。
那已经不是武道,而是……神迹。
林羽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
女孩的眼眸里,映着月光,也映着他的身影,里面有好奇,有不解,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和依赖。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怕吗?”
周语汐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不怕。我只是……只是担心你。你做的这些事,太惊世骇俗了,我怕会给你带来危险。”
林羽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给我带来危险。”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让星辰都为之信服的力量。
“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一些苍蝇,来打扰你看书而已。”
周语汐的心猛地一跳,脸颊有些发烫,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林羽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攥着石子的那只手。
她的手有些凉,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周语汐,”林羽叫她的名字,“我以前觉得,修行之路,孤单一人,看遍宇宙生灭,也挺有意思。”
“但现在,我发现,两个人一起看看路边的风景,好像更有趣一些。”
他看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
“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下去?”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是最平淡的询问。
周语汐的眼圈,慢慢红了。
她等这句话,等了很久。
她没有回答,只是反手,更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
林羽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他们没有回宿舍,而是打车,一路驶向了城郊的陈家别墅。
当周语汐站在那座庄园般的别墅前时,还有些恍惚。
陈东来早已恭敬地等在门口,看到林羽和周语汐牵在一起的手,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更加谦卑地躬身:“先生,周小姐。”
林羽没让他跟着,自己带着周语汐走进了别墅。
他带她来到顶楼的露台。
从这里,可以俯瞰半个江城的夜景,万家灯火,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好看吗?”林羽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
周语汐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心中的所有不安和疑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林羽在她耳边说,“有我在,这里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周语汐转过身,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生涩,却又坚定。
夜色温柔,月光如水。
林羽将她打横抱起,走回房间,轻轻地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他没有做更多,只是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周语汐枕着他的胳膊,听着他的心跳,很快便带着一丝安心的微笑,沉沉睡去。
林羽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那双看过万古轮回的眸子里,只剩下化不开的柔情。
他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今夜,月色很美。
风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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