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五指贴地,掌心与岩层相触的刹那,体内残存的人参果气息如泉涌般顺着经脉沉入丹田。那三颗果实带来的冲刷尚未平息,符轮在胸腹间缓缓转动,每转一圈,便有一丝地脉波动自掌心逆流而上,与通天箓产生微弱共鸣。他闭目,眉心符纹不再炽热,而是持续泛着温润的光,像是被某种节奏轻轻敲击着。
他开始模拟那节奏。
不是用耳听,而是以心感。地脉起伏如呼吸,时缓时急,却始终遵循某种无形规律。他调动太极真意,让阴阳二气在体内交替流转,速度由慢至匀,逐渐与地脉同步。起初错乱不堪,符轮震颤,几乎要脱轨而出,但他不急不躁,一遍遍调整,直到某一刻,神识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仿佛锁扣归位。
心神稳了。
通天箓悬于识海中央,像一面静止的镜。他将注意力沉入其中,反照自身——不是看形体,而是观气机流转。那缕“承”音终于浮现,不是声音,而是一段结构:四正四隅,纵横交错,如大地经纬自成框架。他意识到,这不是单一符纹,而是一种承载之力的根基形态。
他抬手,指尖悬于膝前寸许,轻轻划动。
第一道线自右至左,平直而出。刚成半截,便轰然溃散,掌心传来灼烧感,像是被无形火焰舔过。他未停,再画。第二道自上而下,依旧断裂。第三、第四次,皆败。
五次之后,他停手。
溃散的符线残迹在识海中重叠,竟隐隐勾勒出一个“井”字轮廓。他睁眼,目光落在掌心,皮肤表面浮现出极淡的交叉纹路,一闪即逝。
“原来如此。”他低语。
符不在笔墨,而在结构本身。井字非形,而是“镇”与“承”的交汇点。它不依赖载体,只依赖力量的均衡分布。他回想起太极之道——不争先,不强聚,以柔引刚。于是不再试图凝聚完整符形,反而放松五指,任地脉之气自掌心涌入,顺着指尖自然延展。
这一次,四道虚线缓缓成形,彼此交汇于掌心一点。没有光芒,没有声响,但空气仿佛被钉住,连拂尘尾的微尘都停滞了一瞬。
井字符,初成。
他双手虚抬,将那虚影托于胸前。符影微颤,似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不动,只以神识引导符轮缓缓加速,阴阳二气自丹田升起,一黑一白,如双蛇缠绕,顺着经脉注入双臂。符影渐渐稳定,轮廓清晰,竟在空中凝出实质般的压感。
他知道,单符之力尚不足以验证其威。必须成阵。
他将通天箓自脊背引出,悬于身前。箓面无字,却随呼吸微微起伏,如同活物。他以神识为针,以符意为线,将井字符缓缓嵌入箓中核心位置。刚一接触,通天箓剧烈震颤,仿佛抗拒外来之力。他不退反进,催动太极真意,令阴阳二气在符箓内部形成循环,将井字符包裹其中,如同温养胚胎。
三息后,震动停止。
箓面浮现出一道极简的井字纹,深嵌其中,与原有符线融为一体。与此同时,体内符轮加速旋转,竟与通天箓产生共振,嗡鸣声由内而外扩散,方圆十丈内的沙石无风自动,围绕他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环。
阵,成了。
他闭眼,神识深入识海,凝聚出一道虚影——冥河老祖。非凭空幻想,而是取自昔日交手记忆:血河翻涌,阿鼻剑气破空而来,煞意冲天。此影虽无实体,却具大罗金仙威压,足以作为试阵之标。
他心念一动。
通天箓轻震,井字符阵瞬间激活。无形之力自箓中爆发,如四根巨柱从天而降,精准锁住虚影四肢。那大罗金仙级别的神识投影刚欲动作,便被死死压制,动作迟滞,如同陷入泥沼。三息过去,虚影挣扎加剧,井字符边缘开始泛起裂纹,第四息初,轰然崩解。
玄阳睁眼。
掌心井字符烙印未消,反而更加清晰,像是被刻入皮肉深处。他低头看着那十字纹路,缓缓握拳。空气中有种微妙的凝滞感,仿佛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这股力量释放出去。
他站起身,拂尘横于臂弯。岩层之下,地脉波动比先前沉稳了许多,像是被某种秩序重新梳理过。他望向昆仑深处,山体静默,却能感知到其中一道主脉正缓缓转向,与他体内符轮的节奏隐隐呼应。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井字符能镇压大罗金仙三息,已是极限。若遇更强者,或对方有防备,未必奏效。真正的杀招,不在压制时间长短,而在出其不意,一击封喉。
他盘坐回原地,双掌交叠置于膝上,通天箓再次浮出,悬于丹田正上方。他将井字符从箓中抽出,置于识海中央,开始拆解。
不是为了简化,而是为了重构。
他尝试将井字横向拉长,发现镇压范围扩大,但威力衰减;纵向压缩,则压制力增强,却难以覆盖四肢。他又试将四角延伸为弧线,形成环锁结构,虽能持续束缚,但启动极慢。反复推演数十次,最终回到原点——最简单的十字,才是最稳固的框架。
但他发现了新可能。
若以井字为基,叠加第二层符纹,形成双重结构呢?
他以神识勾画,在井字中央添加一点,象征阵眼。刹那间,符影内部气机重组,原本平均分布的四向之力,开始向中心汇聚。他心头一动,顺势引导太极真意注入那一点,阴阳二气在中心交汇,竟生出微弱吸力,仿佛要将周围气机尽数吞纳。
他猛然睁眼。
这一变,已非单纯镇压,而是“锁源”——封住对手灵力运转之根。若能在对方运功瞬间发动,哪怕对方境界更高,也会因气机断流而动作停滞。
他立刻投入新一轮凝练。
双手虚划,引八方之气入掌。这一次,他不再追求完整符影,而是专注于掌心那一点的凝聚。地脉之气、太极真意、通天箓共鸣,三者汇流,缓缓压缩成一枚微不可察的光点,嵌于井字正中。
当光点成型的刹那,他体内符轮骤然加速,嗡鸣声如雷贯耳。他强忍震荡,双手猛然合十,再分开时,一道全新的井字符虚影浮现空中——依旧朴素,但中心多了一点幽光,像是黑夜中的瞳孔。
他以神识再召冥河虚影。
虚影再现,血气冲霄。他心念再动。
井字符阵启动,四柱压落,锁住四肢。几乎同时,中心那一点幽光一闪,虚影体内气机骤然紊乱,原本汹涌的煞气如断流之河,瞬间滞涩。虚影动作戛然而止,连神识波动都为之一顿。
五息。
比之前多镇压了两息。
而且,对方若在全力施法中途被击中,极可能反噬自身。
成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掌心符印仍未消散,反而与皮肤完全融合,成为第二层掌纹。他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按。
空气无声塌陷,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持续三息才缓缓散去。
他知道,这还不算真正的“必杀”。
但已足够致命。
他将通天箓收回脊背,拂尘重新背好。起身时,脚步比先前稳了许多,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极轻微地震颤一下,像是在回应他体内的节奏。
他望向远方。
天光未变,山势依旧,但他已不同。符不再是纸上言语,而是掌中利刃,心中杀机。他不再只是听天语的人,也开始写下自己的句子。
他迈出第一步。
脚印落下,沙土中隐约浮现出半个井字痕迹,随即被风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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