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家具总厂在喧天的鞭炮声中正式放假过年。厂区很快安静下来,只留下少数值班人员和满地的红色碎屑,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欢庆。
一起出来玩了半天,路上林墨和陈敏并肩走着,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交织。
“年初三来家里吃饭吧,”林墨侧头看向陈敏,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母亲想见见你。”
陈敏脸颊微红,手指不自觉地在手套里蜷缩了一下,声音轻柔:“好。我需要带些什么吗?”
“人来了就好。”林墨微微一笑,“我母亲是个实在人,不用太拘束。”
回到家,林墨将这个安排告诉母亲程秀英时,这个操劳了半辈子的妇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真的?陈姑娘真要来?”她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哎哟,这可是大事,得好好准备!”
她立刻进入状态,开始指挥若定:“林贤,林巧,明天一早跟你哥一起去副食店排队!墨儿,你看看还需要买些什么,趁着年关供应足,该买的都买了!”
她自己也闲不下来,转身就去翻箱倒柜,找出过年才舍得用的新床单、新窗帘,嘴里念叨着:“这屋子得好好拾掇拾掇,可不能让人家姑娘觉得咱家邋遢。”
林贤在一旁憨厚地笑着,挠了挠头,趁着母亲忙活的间隙,凑到林墨身边,压低声音:“哥,那个……初三那天,我想叫雨水也过来一起吃顿饭,行不?”
林墨看着弟弟眼中闪烁的期待,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行啊,正好热闹。还想着到时候让你叫柱哥兄妹一起过来。你跟雨水说了吗”
“还没定,先跟哥你说一声。”林贤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晚点去跟她说。”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林墨兄妹三人就拿着各种票证,加入了副食店外早已排起的长龙。年关的特殊供应和“爱国肉”的号召,让市场上比平日多了许多难得的荤腥。
凭着林墨带回的奖金和厂里发的福利票证,再加上林贤也掏出了积蓄,兄弟俩一咬牙,竟合力买回了半片肥硕的猪肉,猪头、下水、蹄髈一应俱全,还称了几条带鱼和一些干海货。
林巧则细心地在旁边柜台买了不少糖果、瓜子和新式的水果硬糖。
当兄妹三人提着大包小包,几乎是“挪”回四合院门口时,正好碰上前院三大爷闫埠贵揣着手在门口溜达。他一眼就瞧见了林家兄弟手里那白花花的猪肉和显眼的海货,眼睛顿时亮了,连忙凑了上来。
“哎呦!林墨,林贤,这是……发财了?买这么些年货!”闫埠贵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满是惊叹和掩饰不住的羡慕。
林墨笑了笑,客气道:“三大爷,年根儿了,厂里发了点奖金,改善改善。正好今年家里要来客。”
“来客?贵客啊!”闫埠贵咂咂嘴,目光在那半片猪肉上流连,“这肉可真不错,肥膘厚!打算怎么吃?”
“正想麻烦柱子哥呢,”林墨顺势说道,“他手艺好,这肉得靠他拾掇。”
说话间,傻柱正好从中院晃悠出来,听到自己的名字,嗓门洪亮地接话:“谁叫我?呦呵!林家兄弟,你们这是把肉铺搬回来了?”他看到那半片猪肉,也吃了一惊。
林墨笑着招呼:“柱子哥,正想找你。初三家里请客,这肉还得劳你大驾,帮忙分割处理一下,该卤的卤,该炖的炖。”
傻柱是个爽快人,一听是请他露手艺,立刻拍着胸脯:“没问题!交给我了!保证给你弄得明明白白的!这猪头我给你们酱了,下水收拾干净爆炒,五花肉红烧,排骨……”
他一边说,一边上手帮着把肉往院里搬,动作麻利。
趁着搬肉的功夫,林墨状似随意地问傻柱:“柱子哥,雨水最近怎么样?林贤说初三想请她一起来家里吃饭。”
傻柱正低头看肉,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露出一种“我懂”的笑容,看了看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林贤,嘿嘿一笑。
“那丫头好着呢!在纺织厂适应得不错。成啊,一起热闹!林贤这小子,有心了!”他用力拍了拍林贤的后背,力道大得让林贤踉跄了一下,傻柱哈哈大笑道:“行!我看挺好!雨水就劳你们家多关照了!”
肉搬进院子,傻柱拿出看家本事,在院子里摆开架势,磨刀霍霍,开始分割猪肉。锋利的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切割、剔骨、分档,有条不紊。程秀英在一旁看着,连连称叹:“柱子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林墨和林贤则忙着将其他年货归置起来,小小的四合院里,充满了忙碌而喜庆的年节气氛,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即将到来的团圆和喜悦的香味。
对林家而言,这个年关,因为即将到来的两位重要客人,而显得格外不同,也格外的充满期待。
一九六五年的春节,在响彻四九城的鞭炮声中如期而至。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炖肉的浓香和孩子们欢快的尖叫,交织成独属于这个年代的浓郁年味。
南锣鼓巷95号院,今年似乎比往年更为热闹。国家提倡的“爱国肉”供应充足,院里各家都咬牙多买了些,让这个年节的餐桌上平添了不少油荤气。
中院易中海家,厨房里蒸汽氤氲,香味最为霸道。傻柱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大显身手,锅铲翻飞间,红烧肉的酱香、油炸丸子的焦香、炖鸡的鲜香层层叠叠地涌出来,勾得人馋虫大动。
“柱子,这肉烧得是真香!”易中海坐在里屋,笑着对正在倒茶的何雨水说,“今年又辛苦你哥了。”
聋老太太坐在主位,眯着眼笑:“柱子的手艺,是咱们院儿里独一份儿!闻着这味儿,年就来了!”
何雨水把茶端给易中海和老太太,抿嘴一笑:“一大爷,老太太,您们太客气了。我哥他就爱鼓捣这些,再说,每年不都这样嘛。”
易中海点点头,呷了口茶,像是随口提起:“柱子啊,你这手艺好,人也实在,现在雨水工作也稳定了,你自个儿的事……是不是也该上上心了?老大不小了,总单着不像话。”
聋老太太也接口道:“就是!柱儿,瞅着有合适的,就赶紧定下来。我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傻柱在厨房里听得清楚,手里炒菜的动作没停,嗓门洪亮地回道:“一大爷,老太太,您二位就甭操心我了!我这不是在紧着找吗?”
易中海和老太太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易中海又转向何雨水,语气温和了许多:“雨水,听说……你跟后院林墨家的小贤,处得挺好?”
何雨水脸一红,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嗯……他……他人挺好的。”
“林家是正经人家,小贤那孩子也踏实肯干。”易中海表示认可,“你们年轻人处得好,我们长辈也放心。”
后院刘海中家,今年可谓是双喜临门。大儿子刘光齐带着媳妇和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孙子回来了,屋里顿时充满了小孩的嬉闹声。
二儿子刘光天,也趁着过年,正式把关系从原来的单位转到了四九城家具总厂,虽然还是工人编制,但谁都知道总厂前途光明。
“光天,到了那边好好干!别给你爸我丢人!”刘海中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对着二儿子叮嘱,语气中气十足。
二大妈忙着给两个小孙子夹肉,脸上笑开了花:“就是!总厂待遇好,机会多!看能不能像你哥一样也弄个官做!”
刘光天闷头应着:“知道了,爸,妈。”
只有三儿子刘光福,蹲在角落默默吃饭,工作还没着落,显得格格不入。但总体来说,刘家今年人丁兴旺,前程似锦,是院里公认家境顶好的人家之一,热闹非凡。
许大茂和娄晓娥夫妇,依旧是院里过得最富足的一对。年饭桌上鸡鸭鱼肉俱全,还有市面上少见的罐头水果。但这份富足背后,也各有各的烦心事。
大年初二,两人例行公事般地先回了许大茂父母家。一进门,许母就拉着娄晓娥的手,唉声叹气:“晓娥啊,这都结婚几年了,肚子还没个动静?大茂可是独苗,你们可得抓紧啊!”
娄晓娥勉强笑了笑,抽回手,没说话。许大茂在一旁打着哈哈:“妈,您别急,这事得看缘分,看缘分!”
下午到了娄家,气氛就更微妙了。娄父看着许大茂拎来的那些在他看来“上不得台面”的土特产,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转头就和女儿聊起了音乐、文学,把许大茂晾在一边。
许大茂插不上话,只能尴尬地坐在昂贵的沙发上,陪着笑脸,心里却憋着一股火,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贾家今年也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劲儿。秦淮茹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功考上了一级车工,工资涨了一级。虽然依旧不宽裕,但她还是咬牙多买了些肉,年夜饭桌上总算见了荤腥。
更让棒梗、小当和槐花高兴的是,妈妈还破天荒地给了棒梗一点钱,让他去买了一挂小鞭炮。
“妈!你看我放的!”棒梗在院里兴奋地喊着,小心翼翼地点燃引信,然后捂着耳朵跑开。
秦淮茹站在门口,看着孩子们欢快的笑脸,眼里带着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这个年,终归是比往年好过多了。
前院闫埠贵家,今年的年货也确实比往年丰富了些。桌上摆着花生、瓜子,还有几颗难得的水果糖。但三大爷的精打细算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解成,于莉,吃花生,一人一小把,不许多拿啊!”闫埠贵推了推眼镜,亲自给儿子儿媳分配,“这糖,留着待客,咱们自家人就别吃了。”
于莉暗暗撇了撇嘴,没说什么。闫解成倒是习惯了,闷头剥着花生。对于孩子的事,小两口似乎并不着急,享受着目前的二人世界。
其他几户也各有各的光景。杨大山家添了两个孩子,加上老父亲,原本就不宽敞的房子更显拥挤,但也更热闹了,孩子们的哭闹声、大人的哄劝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李贤英家,两个孩子都上了学,今年李贤英工级考核也顺利通过,家里吃食也丰盛了些,虽然不算阔绰,但也能过个安稳祥和的春节。
夜幕降临,四合院里各家灯火通明,碗筷碰撞声、笑闹声、隐约传来的收音机里的戏曲声,混合着尚未散尽的饭菜香和鞭炮味,构成了一幅鲜活而温暖的市井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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