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星火纵队营地
深秋的晨雾尚未散尽,星火纵队营地已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喧嚣中。远处的山峦像是被镀上一层琥珀,麦浪在晨风中翻涌出细碎的金光,沉甸甸的麦穗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矿工们的号子声穿透薄雾,与兵工厂里蒸汽机的轰鸣交织成独特的交响曲——那是铁砧与钢刃碰撞的铿锵,是齿轮咬合的精密韵律。
林烽站在鹰嘴崖的制高点,粗粝的岩石硌得掌心发疼。他眯起眼睛,望向营地中央那面猎猎作响的红旗。旗面被初升的朝阳染成赤金色,边缘处还沾着昨夜秋雨的水痕。这面从太行山深处带出来的战旗,此刻正映照着下方热火朝天的景象:
田野里,戴草帽的老农正弓着腰收割麦子,镰刀划过麦秆的弧度精准如尺。他们的裤脚沾满泥浆,却掩不住丰收的笑意。几个半大孩子举着竹篾编的簸箕,在田间追逐蹦跳的野兔,惊起一串麻雀扑棱棱飞向天际。
矿山的入口处,二十辆改装过的骡车正排成长龙。车辕上绑着松木滑轮,矿工们喊着号子将装满矿石的箩筐拉上陡坡。领头的老矿工裸露着古铜色的臂膀,肩头搭着的毛巾被汗水浸成深褐色,他沙哑的嗓音穿透山风:嘿哟!抬稳喽——这矿脉底下,可藏着给鬼子掘墓的钢!
兵工厂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三座由碉堡改造的车间里,车床的嗡鸣声此起彼伏。苏工正趴在一台自制铣床前调试参数,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身后的墙上贴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掷弹筒膛线改进方案,墨迹被机油染得斑驳。
训练场上,王二蛋正给新兵示范刺杀动作。这个从前连锄头都握不稳的庄稼汉,如今单手握着三棱刺刀,虎口崩裂的血痕在晨曦中泛着暗红。他大喝一声突刺,木枪尖精准点中新兵眉心:记住!刺刀见血时,你的眼睛要比子弹快!
支队长!通讯员小周踩着露水跑来,绑腿上的铜铃铛叮当作响。他递上的电报纸还带着体温,边角处洇着几滴未干的墨迹:刚截获的**密电,用的是新式密码本!
林烽接过电报时,指尖微微发颤。展开的瞬间,熟悉的蓝黑色油墨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延安特供的松烟墨,遇热会散发淡淡檀香。电文不长,每个字却像重锤砸在心上:
星火纵队:鉴于你在抗日斗争中的卓越贡献,总部决定任命你为‘冀南军区副司令员’,统一指挥冀南地区抗日武装。‘破晓’反攻计划正式启动,命你部于本月28日向县城发起进攻。
28日...林烽喃喃重复着日期,脑海中浮现出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当时他们冒着炮火夺取了第一座煤矿,苏工带着技术队在漏雨的棚屋里改装出第一挺歪把子机枪。而现在,电报上的油墨尚未干透,新的使命已如利剑出鞘。
兄弟们!林烽转身时,腰间的电弧枪撞在武装带上,迸溅出几点幽蓝火花。战士们闻声而聚,晒得黝黑的脸上还沾着靶场飘来的硝烟。
王二蛋把三棱刺刀插回刀鞘,咧开缺了门牙的嘴笑:支队长,咱们的刺刀早等不及要喝鬼子的血了!人群中爆发出哄笑,栓子抱着刚领到的汉阳造步枪,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林烽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那些曾经连枪栓都不会拉的农民,如今已能熟练拆装掷弹筒;那些连地图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新兵,此刻正用炭笔在石板上勾画进攻路线。他忽然想起初到磐石谷时,老农递给他半块掺着麸皮的窝头,粗糙的掌心摩挲着他说:娃啊,这地界上的土,埋过咱祖宗的尸骨,也养得起新中国的苗。
鬼子以为我们只会打游击?林烽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剥开后露出枚造型古怪的金属装置。阳光穿透镂空结构,在沙地上投射出精密的齿轮投影:这是苏工他们用教堂大钟的铜钟改造的定时引爆器,误差不超过三秒。
人群中响起惊叹声。钱学森扶了扶眼镜上前,镜片闪过一道寒光:配合我们新研制的硝化甘油推进剂,足够把县城东门的碉堡炸成烟花。他身后的黑板上画着复杂的力学公式,某个微分方程末尾还粘着片金黄的麦壳。
指挥部地窖里,煤油灯将作战地图映得忽明忽暗。林烽的指尖沿着等高线滑动,最终停在标注着黑风岭的等高线上。那里是县城的天然屏障,也是日军重机枪阵地的所在。
爆破组从矿洞挖暗道,七天之内必须打通到黑风岭山腹。他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某处,爆破当天,王二蛋带突击队佯攻南门,吸引守军主力。
栓子突然举手:支队长,让我去黑风岭!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眼神灼灼,我在矿上挖了半年隧道,熟悉那种黑暗。林烽凝视他片刻,想起三天前栓子徒手扒开塌方石块救出三名伤员的场景。
给你配三个爆破手。他扔过去一包压缩饼干,但记住——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引擎的轰鸣。三辆改装过的装甲车碾过碎石路,车顶的马克沁机枪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暮色四合时,林烽独自登上鹰嘴崖。怀表指针指向酉时三刻,西天的云霞被硝烟染成绛紫色。他掏出电报本,就着最后的天光在空白页写下:
破晓不是终点,而是新战场的黎明。
此去若不能踏碎县城的青石板,
便回来与兄弟们共饮高粱酒。
——林烽 于星火纵队黎明前**
当他把电报塞进发报机时,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那是侦察队在给日军送葬,也是根据地百姓在焚烧地契。风裹挟着火星掠过营地,兵工厂的烟囱吐出赤红的烟柱,宛如大地裂开的伤口中淌出的热血。
月光爬上碉堡残骸时,林烽站在临时搭起的观测台上。下方三百米处,苏工正带着技术兵调试新式掷弹筒,金属部件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栖息的乌鸦。
三十七度仰角,射程增加两百米。苏工的声音混着柴油机的轰鸣传来,但后坐力会让炮管变形。
用缴获的92式重机枪支架改良。林烽掏出炭笔在地上画示意图,让栓子带人去矿洞找钨钢。他忽然停笔,望着北方若隐若现的县城灯火——那里有等待解放的同胞,也有等待审判的战犯。
风掠过麦田,送来阵阵清香。林烽握紧胸前的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上,女儿正对着镜头微笑。那是去年突围时从死人堆里抢出来的胶片,如今已成了他最珍贵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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