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异……”林幽艰难地抬起头,脸色白得透明,鲜血从鼻腔和眼角不断渗出,显得凄美而脆弱。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里面燃烧着一种决绝的光芒。“我……我可以试试……”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凌异耳中。
“你现在的状态……”凌异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林幽的精神力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再次进行深度连接,无异于自杀。
“我……我能感觉到……”林幽断断续续地说,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庞杂的感受,“它……很痛苦……非常痛苦……不像……不像要纯粹毁灭我们……更像……像一个被无数虫子啃咬、发着高烧的……巨人……它在无意识地挥舞手臂……因为它……太疼了……太困惑了……”
她伸出手,颤抖地指向那颗巨大心脏表面那些紫黑色的、不断蠕动的增生组织:“是那些东西……它们在污染它……扭曲它……它本身的意志……是守护……是循环……但现在……只剩下痛苦和混乱……”
“沟通……或许不是……不是祈求……而是……告诉它……我们不是虫子……我们可以……可以帮它……”林幽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恳求,却又蕴含着奇异的洞察力,“它需要帮助……它自己……无法摆脱那些……污染……”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甚至有些荒谬。与一个如此庞大、混乱、充满敌意的存在进行沟通,并试图提供帮助?
“太危险了!”苏芮一边给巴图注射紧急强心剂,一边反对,“你的脑波活动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再次连接,你的意识很可能被那庞大的混乱直接冲垮!甚至可能被同化,变成植物人,或者……更糟!”
“我知道……”林幽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但……这是唯一……可能救巴图……救大家的办法……摧毁它……我们……都会死……”
她的目光看向巴图。那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呼吸微弱,灰色的纹路几乎爬满了他的脸颊,眼神浑浊,只有紧握战锤的手还显示出他最后的顽强。
“而且……”林幽的声音忽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低头看着手腕上光芒越来越盛的嫩枝手环,“‘母亲’……在鼓励我……它告诉我……必须这么做……这是……‘平衡’的一部分……”
“母亲”?森林意志?凌异目光一凝。林幽与这片森林的联系,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就在这时,巴图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呻吟,一大口暗红色的、带着细微灰色颗粒的血液从他口中喷出!
他的时间,真的到了!
“没时间了!”雷顿一刀劈断一根藤蔓,吼道,“干吧!妹子!老子信你一回!大不了陪你一起死!”
凌异深吸一口气,所有的权衡和疑虑在巴图喷出的那口鲜血面前烟消云散。
他蹲下身,双手轻轻按住林幽的肩膀,【代码掌握】的能量如同最精细的丝线,缓缓渡入她的体内,试图为她构筑一层脆弱的精神屏障。
“林幽,听着。”凌异的目光无比严肃,“不要试图征服它,不要试图理解全部。找到那份‘痛苦’的源头,找到那份‘困惑’的核心。传递一个最简单的信息:我们,不是敌人。我们可以,清除痛苦。”
他无法提供更具体的指导,因为无人经历过这种情况。这一切,只能靠林幽自己,靠她那份无法解释的亲和力,去进行一场豪赌。
林幽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压下。
“帮我……靠近它……越近越好……”她轻声道。
“雷顿!苏芮!开路!向心脏基部推进!”凌异立刻下令。
最后的冲锋开始!目标,不再是毁灭,而是靠近那颗狂暴的、巨大的、痛苦的心脏!
雷顿发出狂野的战吼,挥舞着高频粒子刀,如同绞肉机般向前突进。苏芮则将所有能用的化学试剂,强酸、凝固剂、甚至兴奋剂,不要钱地扔向两侧的藤蔓,试图延缓它们的合围。凌异则用狙击步枪精准地点杀着对林幽威胁最大的攻击。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每一步都伴随着减员。
但他们确实在一点点地,向着那颗搏动的巨大心脏基部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精神威压和能量辐射就越是可怕。心脏搏动的巨响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暗红色的光芒几乎要灼伤眼睛。
终于,他们冲到了心脏的基部。这里相对平坦,但地面上布满粘稠的能量液和蠕动的根须。那颗巨大的心脏就在他们头顶上方搏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碾压下来。
林幽挣脱开凌异的搀扶,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她仰起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散发着无尽痛苦气息的巨大结构。
她手腕上的嫩枝手环光芒爆发到了极致,甚至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绿光之中。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骇的动作,
她伸出双手,缓缓地、义无反顾地,贴向了那颗巨大、灼热、还在不断搏动的心脏表面!
“告诉我……你的痛苦……”她闭上眼睛,用一种近乎吟唱般的、空灵的声音轻轻说道。
下一秒,
轰!!!
无法形容的精神洪流,如同银河倾泻,瞬间将林幽的意识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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