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这么久,外面早黑了。
陆书雪走在最前面,路过那个路灯,想了想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
转头,杨思雨困惑的看着自己,陆书雪心头一颤,掩饰的咳嗽,“走啊!你站着干嘛?”
杨思雨抓紧腰上的衣服,缓步跟上去。
陆书雪看她脸色不太好,好心问了一句,“吃完药还痛啊?”
杨思雨摇头,沉默好久才问出一句话,“我们已经过了那个路灯。”
安静的街道更安静了,极少的行人自顾自行走,两人的沉默无处躲避。
“我知道。”陆书雪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你管这干啥,走吧,送你回去还磨磨唧唧的。”
不就是个破路灯,过了就过了呗?有啥好注意的?
杨思雨看出她难为情,低头避开,视野里陆书雪随意晃动的手吸引了她。
长的高的人手也大,手掌手指都长,单手就能掐住自己半张脸。
伸出食指,杨思雨刻意甩了一下手臂,“假装”撞上去,相贴的那一秒,陆书雪的温度传过来。
很热,不过太短暂了。
陆书雪没在意,脑袋四处看,越靠近老师的地方,危险气氛越浓。
别一会被杨思雨那位主任妈瞧见了,指不定怎么批评自己!
这边几乎都是一大老师和他们的家属,还有一些是别的单位的人,不过都不算好人,反正瞧见她会骂两句。
散步到楼下,陆书雪停下脚步,“喂,到了,你快回去吧。”
杨思雨点头,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校服外套,犹豫几秒,她上前靠近陆书雪,“你伸手。”
陆书雪不理解,但照做。
两人的手十分正式的交握在一起,随着杨思雨郑重的感谢声上下摇晃。
“谢谢你。”
陆书雪愣住,盯着两人交的手出神。
她搞得像国家首脑会面一样正经,就为了说一句谢谢?
“有病。”
杨思雨轻笑一下,进一步握紧她的手,几乎贪婪的汲取对方的热量。
“你不应该说没关系吗?”
“草,你流血流傻了吧?”
陆书雪快速抽出手,杨思雨心里瞬间空了,下意识想去抓,脸上一热。
离开的手掌摸到自己脸上,被自己手抽过温度后,她的手没那么热,是温的。
时间在此刻静止多好?
杨思雨这样想着,耳朵听陆书雪说话。
“你下次听见那种人开黄腔,边上有什么拿什么,往他身上砸就完了,别怂!咱大学霸可不是软柿子,而是咬人的狗!”
杨思雨前半句还感动呢,后半句一下反应过来,按着陆书雪腰掐一把,“你骂我?”
“谁答应我骂谁。”
“陆书雪!”
“干嘛?”
“谢谢”
更郑重的语气,陆书雪原地愣住,胳膊上的汗毛立起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对劲。
很少有人会对自己说谢谢,身边的人一见到自己跟老鼠见猫一样,要么一骨碌跑了,要么结结巴巴低头说对不起。
还有些傻逼,就会说些让人生气的话。
认真的道谢,这几个字听着就奇怪,有种死犟的感觉,倒是很符合杨思雨古板的性格。
想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又不能不回,陆书雪干巴巴憋出一个‘嗯’字。
杨思雨适时挥手告别,小小一个人钻进楼里,被黑洞洞的楼梯间吞没。
陆书雪僵住的脊背垮下来,带着这份前所未有的体验往回走。
杨思雨还挺勇敢的,主任都生气成那样了,她居然还跟自己玩儿。
要是林郁金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得连夜扛着车跑。
她到底什么意思?就是单纯感谢自己吗?那为什么要说两遍?
现在自己跟她算什么关系?校友还是同学?
又或者...
是...
是朋友?
能陪着玩儿到朋友?
应该是吧,前面不还热心开导自己的感情问题吗?只是同学会不会太亲密了?
应该是?是吧?
陆书雪挠了挠胸口,总觉得里面痒痒的,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心痒痒?
算了算了,搞不明白。
回到网吧里,正值饭点,屋里全是泡面味儿。
捂着鼻子进去,陆书雪将关紧的窗户打开通风。
张春走上来,笑嘻嘻问,“送回去了?”
“你话真多。”
推开他,陆书雪走到前台,拿起电话打算拨号,被张春一把按住。
“别打了,老板最近烦着呢,说是她老公不安分。”
陆书雪挑眉,手肘撑在桌上,八卦问,“怎么了?”
张春摇头,随后小声道,“具体不清楚,不过好像是她老公见了前妻,咱老板就炸了。”
陆书雪笑出声,“老板啥时候不炸,打个电话都好像用河东狮吼。”
张春推搡她,笑的前仰后合,“这话你就不敢当她面说,不然得给你嘴撕了。”
陆书雪撇嘴,放下电话,转而拿起桌上的槟榔,“春哥,压力大啊?一天天上网没事儿,还嚼上槟榔了?”
平时教育她爱惜身体,自己悄摸摸在店里嚼槟榔。
“客人给的。”张春露出揶揄目光,“咋回事儿啊?那小姑娘。”
陆书雪又气又笑,拿着槟榔摔到他怀里,“嚼去吧,省得话多。”
“真的,什么情况?”他眼睛往后瞟一眼,“人说两句话就发这么大火?”张春用胳膊肘碰陆书雪,“新交的朋友啊?出息了。”
陆书雪啧一句,说不明白什么感觉,蚂蚁乱咬一样,浑身上下刺挠,“不知道,别问了。”
“呀呀呀,还不好意思了,你收敛收敛脾气,人小女孩一看就乖巧,别吓唬人哩。”
陆书雪翻出白眼,走到饮水机边上接水喝。
“说真的,多交几个朋友,以后出社会才吃的开。”
用过的纸杯被捏成一团,陆书雪毫不犹豫丢出去,砸到张春怀里,“人家大学霸,才看不起我这种混混。”
“奥哟,还是会念书的!”张春惊讶道,“我就说呢,乖的跟猫儿一样,怎么看都不像不良少年。”
陆书雪不想理他,张春太八卦,自己身边多了个人也得问问,上次还问自己是不是跟孙正处对象呢,深刻批评她不能带坏小孩。
想起孙正,陆书雪更烦了。
那个软脚虾,啧——
就近打开电脑,张春的声音又传过来。
“进去玩儿,你还穿着校服呢!”
“八点了哥,警察早下班了!”
“那八点你还不回去?小心你妈骂死你。”
陆书雪点开网页,空手挥了挥,“闭嘴吧,我妈昨天出去了,说是有个外地老板有个活,修私人别墅还是什么,怎么也得半个月才回来。”
张春点头,“九点必须回去。”他撕开一桶泡面,到饮水机旁边接上热水,“说真的,除了老板我就佩服你妈,一个女人混工地,你妈真挺厉害。”
盖好泡面,张春回到前台,陆书雪慢悠悠的回答道。
“我妈不是混工地,她是包工地好不好?包工头,很赚钱的好不好?”
林郁金离婚后,一个人养活陆书雪,房租水电生活用品,孩子的衣食住行上学开销,所有东西都压下来,原本的服务员工作根本养活不了两人。
没办法,她就找了一个工地干活,累,但工资比服务员工资高。
一开始只是打杂小工,后来工头的老婆怀孕了,平时两个女人关系挺好,又见林郁金香生活窘迫,就把工地做饭的事儿交给她。
做大锅饭可比干杂工轻松多了,虽然繁琐,可没太多重活。
这样过了两年,工头说要带老婆孩子一起去外地闯荡,就将原本的班子交给林郁金。
这些老油条一个个瞧不上她,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留下十来个人。
好在都是实心眼的,林郁金对他们好,他们也安分听话。
但干这一行认脸,没了老口碑,她又是个娘们,那些老板也不待见她,好一段时间找不到活。
林郁金一户一户找,就差跪下来求给个活干,慢慢将工头干起来。
不过还是没什么钱,十几个人要养,发完工钱,到她手里的真不多,家里依旧紧巴巴。
随着时间推移,她个人的口碑也起来了,又要扩大规模,正是缺钱的时候,日子还是穷。
为了拿下承包资格,三天两头就得出去联络感情,那些人见她漂亮,油腻腻的心思更是不加掩饰。
有时候能拒绝,有时候也没办法,被揩油也是常事儿。
好在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
端午节放假,陆书雪送完杨思雨回家,刚走进好时光网吧,就瞧见吧台嗦泡面的包辛树,下意识挑眉,猜测对方来这干啥?
“你来干啥?”
上网肯定不可能,他家里有电脑,又不缺钱,平时都去电玩城,或者跟狐朋狗友飙车。
“找你。”
果不其然。
“找我干啥?”
包辛树勾手让她过去,神秘兮兮道,“老婆出轨了该怎么办?”
“啊?”
他说的不会是文佩吧?
这人出轨不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陆书雪瞪大眼睛,眉毛拧成结,克制好奇,装作不在意摆手,“不爱听,上网查去。”
她还不知道包辛树,越是好奇,这人就越不说,口是心非,就爱跟人对着干。
“孙正老找文佩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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