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艾斯杀手那随手一击造成的恐怖效果,像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横滨市区的喧嚣、爆炸的余音、甚至UdF通讯频道里的电流嘶嘶声,仿佛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种令人耳膜发胀的、真空般的寂静。
那尊金色的、如同审判之神般的巨大身影,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幽蓝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慢而冷漠地扫过下方。它甚至没有摆出任何战斗姿态,那种绝对的、碾压性的强大,本身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坚阵”号里,岸田胜人的手还死死攥着操纵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微微颤抖。他刚才差点就按下了发射钮,想把那该死的简易赫利俄斯炮弹砸到那冒牌货脸上。可现在,炮弹还在炮膛里,目标却已经没了。被那个金色的怪物,像抹去灰尘一样,随手就抹掉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他的头顶。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空中,“鸣神”号和“晓狼”号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悬停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妄动。城岛七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一下下撞击着胸腔,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晓狼”号,本山拓那边也是一片死寂。
“天之舟”指挥中心,屏幕上的数据流仿佛都凝固了。藤宫队长死死盯着那个金色的身影,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脸色铁青。雾山副队长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三浦海斗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这道光线...这威力...怎么可能......”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冰海寒流,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他们拼尽全力,甚至赌上一切研发的“囚笼协议”,困住的猎物,却被猎人随手碾死了。这种力量层级上的绝对差距,让人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
艾斯杀手似乎很享受这种它所带来的死寂与恐惧。它那幽蓝的目光 finally 落在了下方那几辆渺小的、如同玩具般的UdF载具上。
没有警告,没有预兆。
它左臂那狰狞的利爪随意地一挥——
数道由能量构成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奥特火花(仿) 如同拥有生命般,旋转着、呼啸着,分别射向“鸣神”号和“晓狼”号!
快!太快了!
城岛和本山甚至只来得及看到一丝残影,死亡的气息已然迫近!
“规避!!!”岸田在地面声嘶力竭地大吼,虽然他知道这提醒毫无意义。
城岛完全是凭借本能和过人的反应,猛地将“鸣神”号向侧面甩去!高速旋转的能量火花擦着战机腹部掠过,将厚重的装甲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豁口,内部线路噼啪作响,警报声凄厉响起!
本山的“晓狼”号更为敏捷,一个惊险的桶滚勉强避开,但机翼末端还是被削掉了一小块!
而这,似乎只是对方随意的、逗弄般的攻击。
艾斯杀手右手的“Y”字形武器微微抬起,甚至没有瞄准,一道略细但依旧恐怖的斯派修姆光线(仿) 便横扫而出,目标直指地面的“坚阵”号!
“岸田!望川!快躲开!”城岛的声音带着哭腔。
岸田瞳孔猛缩,拼命拉动操纵杆,“坚阵”号庞大的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险之又险地原地甩尾,粗大的光线擦着车头轰在地面上,炸起一个巨大的深坑,灼热的气浪和碎石将装甲车掀得差点侧翻!
望川死死抓住扶手,才没被甩出去。他看着窗外那如同神魔般的金色巨人,看着伙伴们在那绝对的力量下狼狈不堪地挣扎,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冰冷彻骨的绝望,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让他无法呼吸。
这样的敌人……怎么可能赢得了?
希波利特星人的青铜化是绝望,但至少还有伙伴们拼死救回他的希望。可眼前这个……是纯粹的、令人看不到一丝光明的、碾压性的强大!亚波人……就是为了制造出这样的怪物吗?
“岸田前辈……”望川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像他自己的。他转过头,看向旁边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的岸田,“我……我必须去。”
岸田猛地扭过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去送死吗?!没看见那玩意有多恐怖吗?!连那个假艾斯都扛不住一下!你上去能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像是在训斥,但仔细听,那声音里压抑着的不是愤怒,而是恐惧,一种害怕失去的、最深切的恐惧。
望川被吼得缩了一下,但眼神却没有退缩,反而因为岸田的激动而更加坚定了几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那上面,两枚戒指依旧黯淡。
“我知道……我知道它很强……强得让人害怕……”望川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但是,岸田前辈,如果我不去……谁去呢?”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艾斯杀手似乎觉得这些“玩具”有些无趣了,幽蓝的目光再次聚焦,胸口的菱形水晶开始微微发亮,一股更加强大的能量正在汇聚。下一次攻击,绝不会再是玩笑。
“难道要看着它……把横滨……把大家……都毁掉吗?”望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决绝,“我是艾斯……这是我必须做的事。”
岸田看着望川的侧脸,那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不容动摇的决心。他猛地想起神户港、想起熊本、想起峡谷、想起那个变成铜像的身影……每一次,都是这个看起来有点怂的小子冲在了最前面。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猛地冲上岸田的心头,有愤怒,有不甘,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保护同伴的憋屈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敬佩。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快咬出血来。他知道拦不住,就像之前每一次都拦不住一样。这个平时看起来好说话的臭小子,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猛地别过头,不再看望川,视线死死地盯着前面冰冷的地面,从牙缝里,极其艰难地、生硬地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臭小子……别逞强!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这句话说完,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自己还在发痛的大腿。
望川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暖流冲散了心底的一丝寒意。他重重点头:“嗯!”
不再有任何犹豫。望川推开车门,跳下仍在微微晃动的“坚阵”号。他站在满是碎石和焦痕的地面上,抬起头,仰望着那尊带来无尽绝望的金色巨人。
狂风卷着硝烟吹过,吹动了他的衣角。他能感觉到艾斯杀手那冰冷的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那股威压几乎要将他压垮。
但他没有退缩。
他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举起了戴着戒指的右手,将所有的意志、恐惧、决心、以及对伙伴们的承诺,都灌注其中,向着那令人绝望的天空,发出了自己的呐喊:
“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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