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建立的UdF前线营地,气氛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机油和挥之不去的硫磺味。救援人员和工程师们正在紧急抢修受损的“坚阵号”和补充“鸣神号”的弹药,但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岸田胜人将自己反锁在“坚阵号”的驾驶舱里,任凭外面的队员如何敲门都一声不吭。他从急救包里胡乱扯出绷带,潦草地包扎着额头上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动作粗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操纵台上那些熟悉的按钮和屏幕,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
迪玛伽那恐怖的身影、震耳欲聋的咆哮、以及那令人绝望的防御力和破坏力,如同梦魇般在他脑中不断回放。但比怪兽更让他恐惧的,是那段被强行撕开、血淋淋的过去。
“不该去的……就不该回去……”他抱着头,蜷缩在驾驶座上,像个无助的孩子,嘴里反复念叨着,“为什么偏偏是那里……为什么是它……”
车外,望川看着紧闭的车门,脸上写满了担忧。“岸田前辈他……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城岛七濑面色凝重,她看了看受损的“坚阵号”和远处依旧被不祥热蒸汽笼罩的矿区,咬了咬嘴唇。“他一定知道些什么。那个地方,那个怪兽……肯定和他过去的某些事有关。”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望川君,你守在这里,试着和他沟通。我联系总部,调阅旧槌之子矿难的详细档案和岸田前辈的入职记录。”
城岛快步走向通讯车,接通了“天之舟”的加密线路。
“天之舟”指挥中心,藤宫队长和雾山副队长也一夜未眠。
“旧槌之子矿难……”雾山副队长看着城岛传回的请求,快速调出了封存已久的档案,“时间是七年前。事故定性为深层矿井瓦斯异常集聚引发的连环坍塌和爆炸……遇难者……十一人,全部是井下作业的矿工和技术人员……尸体……因深层区域完全塌陷且温度极高,均未能找到……”
藤宫的目光扫过遇难者名单,眼神锐利:“岸田胜人……当时的记录显示,他也在那家矿业公司工作?”
“是的,”雾山翻看着另一份人事档案,“记录显示他当时是安全部门的副主管,事故发生时,他就在地面指挥中心。事故调查报告提到……当时井下传感器曾传回异常瓦斯读数,但有记录显示……是当时的现场最高负责人(记录被部分涂黑)……坚持要求完成当班开采量,延迟了撤离指令……岸田他……似乎提出过异议,但未被采纳……”
线索逐渐串联起来。一个可怕的推测浮现在藤宫和雾山心中。
“难道那头怪兽迪玛伽……”藤宫沉吟道。
“技术部门有发现!”三浦海斗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指着屏幕上复杂的能量波形对比图,“对比了迪玛伽的能量特征和旧槌之子矿山遗留的地质样本数据!有高度相似性!本山博士推测,当年矿工们可能挖到了某种沉睡在地底深处的、蕴含极高热量的未知生物,事故的爆炸和坍塌惊醒了它,或者……提供了它苏醒所需的巨大能量……甚至……甚至可能……”
三浦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继续说:“甚至可能,遇难者的……强烈的生命能量,在那种特殊的高能地底环境下,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与那生物产生了某种融合或催化……这才诞生了迪玛伽这种极端恐怖的存在。它的核心能量特征,带有一种……异常的悲伤和愤怒波动。”
这个推测让指挥中心陷入了一片寂静。如果真是这样,那迪玛伽就不仅仅是自然灾害,更是人类贪婪和过失所酿成的悲剧产物,是背负着十一条人命的复仇之兽。而岸田,显然是这悲剧中一个极其关键且饱受煎熬的亲历者。
消息很快传回了前线营地。城岛看着通讯器上显示的资料,手微微颤抖。她走到“坚阵号”前,深吸一口气,用力敲打着车门。
“岸田前辈!我知道你听得见!开门!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七年前!关于旧槌之子!关于那些没能上来的人!”
车内,岸田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
“你难道就想一直躲在这里吗?那些死去的人怎么办?现在那头怪兽又要出来害人了!你难道还想让悲剧重演吗?!”城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望川也上前,语气焦急但真诚:“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你不是一个人啊!”
“闭嘴!你们懂什么!!”岸田的咆哮声终于从车内传来,嘶哑而痛苦,“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滚!都给我滚!”
“我知道你当时在现场!我知道有人下了错误的指令!我知道那十一个人没能回来!”城岛不顾一切地喊道,“但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现在逃避有什么用!”
砰! 驾驶舱的门被猛地从里面推开!岸田站在门口,双眼布满血丝,脸色狰狞得可怕,他一把抓住城岛的衣领,几乎要将她提起来!
“责任?!不是我的责任?!!”他嘶吼着,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城岛脸上,“是我!是我当时不够坚决!是我没能说服那个混蛋上司!是我看着传感器读数飙升却没能强行下令撤离!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健一……次郎……还有大家……他们信任我……叫我‘胜人哥’……可我……我……”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巨大的痛苦和愧疚淹没了他,抓住城岛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样,顺着车门滑坐到地上,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这个平时暴躁强硬的男人,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是我……我没用……我救不了他们……连他们的尸体都找不回来……”他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将压抑了七年的痛苦、自责和噩梦尽数倾泻而出,“那个怪物……迪玛伽……它身上的味道……它那该死的角……和当年矿井里最后传来的异常热源信号一模一样……它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它是来报复的……是来嘲笑我的无能的……我不可能打赢它……不可能……”
望川和城岛看着崩溃的岸田,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同情。他们终于明白,岸田平日里那副火爆冲动的外表下,隐藏着如此沉重的伤疤和痛苦。
望川蹲下身,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城岛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语气缓和下来,但依旧坚定:“前辈,过去的错误无法改变。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是UdF的岸田胜人,是我们的队友。迪玛伽的出现是灾难,但更是给了我们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阻止它,不让它伤害更多的人!这才是对那些逝去者最好的告慰!”
就在这时,望川体内的飞鸟信感受到了岸田那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巨大痛苦和绝望,也感受到了望川和城岛那份想要帮助同伴的急切心情。他低声感叹,声音直接回响在望川的脑海,也仿佛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每个人都有不得不面对的过去啊……真正的强大,不仅仅是力量,更是敢于直面伤痕的心。望川,他们需要你,也需要彼此。这份想要守护同伴的心意,就是连接你们最坚实的纽带。”】
飞鸟信的话语像一道微光,照进了望川心中。他看向依旧沉浸在痛苦中的岸田,又看了看眼神坚定的城岛,用力点了点头。
“岸田前辈,”望川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飞鸟……不,戴拿告诉过我,战斗不是为了否定过去,而是为了守护现在和未来。我们一起回去,这一次,不是为了赎罪,而是为了守护!守护还在小镇上的人,守护彼此,也守护……守护岸田前辈你想要重新开始的决心!”
岸田的哭声渐渐止住,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后辈。他们年轻的脸庞上没有指责,没有恐惧,只有真诚的担忧和毫无保留的信任。
七年了,他第一次将压在心底最深的秘密和痛苦说了出来。没有预想中的轻松,痛苦依旧刻骨铭心,但……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冰冷的、将他与世界隔绝的坚冰,仿佛被这两份笨拙却温暖的心意,敲开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他依旧害怕,依旧觉得自己不配被原谅。
但是……
他看着望川和城岛伸出的手,看着他们眼中那份毫无杂质的“相信”。
也许……也许他真的可以……试着不再是一个人背负这一切?
他颤抖着,沾满泪水和灰尘的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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