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冰璃殿那令人窒息的杀意领域,外界清冷的空气都显得格外鲜活。李玄霄并未返回自己那处早已蒙尘的旧居,而是径直朝着丹霞峰的方向行去。
璃清那边的杀意已成定局,短期内无法化解,也无需化解。接下来,他需要稳住其他几位师尊,尤其是关系尚可或中立的,而丹霞峰的慕芊雨,无疑是目前最好的切入点。
“韩立”这个身份虽然废弃,但那份“赏识”与“信赖”却可以巧妙嫁接回“李玄霄”身上。
他步履从容,气息平和,与方才在冰璃殿内那“悲愤踉跄”的模样判若两人。沿途遇到的弟子,皆是以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搭话。李玄霄叛出(?)又归来的消息,以及他方才直面璃清女帝威压而安然无恙的事实,已让他身上笼罩了一层神秘而危险的光环。
行至丹霞峰脚下,那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守山弟子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李……李师兄?您这是……”一名弟子壮着胆子问道。
“我来拜见慕师尊。”李玄霄语气温和,与对待璃清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守山弟子不敢阻拦,连忙让开道路:“师兄请!是否需要通传?”
“不必,我自行前往即可。”李玄霄摆了摆手,迈步踏上丹霞峰的石阶。
他并未直接前往慕芊雨通常所在的紫藤偏殿,而是先去了自己曾经作为“韩立”时处理药材的那间静室。静室依旧,只是积了一层薄灰。他随手拂去灰尘,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了几样在黑岩城和幽冥楼杀手身上得到的、较为稀有且适合炼丹的药材,小心封装好,这才转身朝着紫藤偏殿走去。
偏殿外,柳依依恰好从殿内走出,见到李玄霄,她先是一怔,随即美眸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李师兄!你……你回来了?!”
她的惊喜不似作伪,显然对“韩立”颇有好感,连带对回归本尊的李玄霄也多了几分亲近。
李玄霄微微一笑,点头道:“柳师姐,别来无恙。我特来拜见慕师尊,烦请通传一声。”
“师尊她正在殿内!我这就去禀报!”柳依依连忙转身进殿,片刻后便出来,脸上带着笑意,“李师兄,师尊请你进去。”
“有劳师姐。”李玄霄拱了拱手,迈步走入偏殿。
殿内丹香依旧,慕芊雨正站在那座紫金丹炉前,似乎刚刚结束一轮炼丹。她转过身,清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审视与好奇,目光落在李玄霄身上,细细打量。
“弟子李玄霄,拜见四师尊。”李玄霄躬身行礼,姿态恭敬,与面对璃清时那隐含锋芒的态度完全不同。
慕芊雨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起来吧。听闻你前段时日外出历练,音讯全无,如今安然归来,甚好。”
“劳师尊挂念。”李玄霄直起身,双手奉上那几样封装好的药材,“弟子在外偶得几味药材,觉其药性殊异,或对师尊丹道有所助益,特来献上。”
慕芊雨目光扫过那几样药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些药材并非绝世珍品,但都颇为罕见,处理得也极其得当,药性保存完好,正是她目前研究某些新丹方所需之物。尤其是其中一株“地脉血晶兰”,更是她寻觅许久而不得的辅药。
她接过药材,仔细感知了一番,点了点头:“有心了。此物确实于我有用。”她将药材收起,重新看向李玄霄,语气中多了一丝探究,“你此次外出,看来收获不小。不仅修为精进,于药材见识,似乎也更深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李玄霄修为提升至金丹后期,虽然刻意收敛,但那份沉稳厚重的道韵却瞒不过她这等丹道大家的眼睛。更重要的是,这些药材的选取和处理手法,让她隐隐看到了“韩立”的影子。
李玄霄神色不变,从容答道:“弟子侥幸有些际遇,于一处上古遗迹中得了些残缺的丹道传承,胡乱研习,略有所得,不敢在师尊面前卖弄。”
他将一切再次推给“上古遗迹”和“残缺传承”,合情合理,也解释了为何他修为见识增长如此之快。
慕芊雨不置可否,她自然不信这番说辞全然为真,但李玄霄不愿多说,她也不便强逼。毕竟,此子如今展现出的潜力和价值,已远超普通亲传弟子。尤其是他献上的药材,确实解了她燃眉之急。
“你能有所得,是好事。”慕芊雨语气缓和了些,“既然回来了,便安心在宗门修炼。丹霞峰的大门,依旧为你敞开。若有丹道上的疑问,可随时来寻我。”
这便是明确表态,依旧愿意接纳他,甚至愿意继续指点他丹道。
李玄霄心中一定,知道初步目标已经达成。他再次躬身:“多谢师尊!弟子定当潜心修炼,不负师尊期望。”
“嗯。”慕芊雨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什么,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方才……是从冰璃殿过来?”
李玄霄心中了然,知道这才是慕芊雨真正关心的问题。他脸上适当地流露出一丝“黯然”与“不解”,叹了口气道:“是。弟子前去向大师尊复命,不知为何,大师尊她……似乎对弟子有些误会,言语间颇为严厉……”
他点到即止,没有具体说明,却将一个“受委屈”的弟子形象塑造了出来。
慕芊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关于璃清与李玄霄之间的“恩怨”,她也有所耳闻,似乎与之前那桩闹得沸沸扬扬的“亵渎”事件有关。她虽不清楚内情,但璃清那冰冷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李玄霄触怒了她,能活着走出冰璃殿已是万幸。
“璃清师姐性子清冷,你既为她弟子,当多加体谅,谨言慎行。”慕芊雨淡淡说了一句,算是告诫,也算是划清界限,表明不会插手他与璃清之间的事。
“弟子明白。”李玄霄恭敬应下。
又闲谈了几句,李玄霄便识趣地告退。
走出紫藤偏殿,他脸上那丝“黯然”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
慕芊雨这边,算是暂时稳住了。有了这份“赏识”和丹霞峰的支持,他在宗门内便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立足点。
接下来……
他的目光掠过妙音谷、万兽谷、阵衍阁……最终,定格在了焚天宫的方向。
二师尊炎姬,那个脾气火爆、前世追杀他最为卖力的女帝,不知道对于他这个“死而复生”的弟子,又会是何等态度?
是继续喊打喊杀,还是……会因为那枚太阴魄珠(已通过苗花花间接送到她手中),而有所改变?
或许,该去试探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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