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涧的风,裹挟着深谷的寒意和血腥气,吹拂着临时营地。篝火噼啪作响,驱不散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沉重。损失已经清点完毕:三名护卫连人带马被泥石流卷走,尸骨无存;两辆装载物资的马车损毁;最惨痛的,是萧珩那只几乎废掉的左手,以及强行爆发内力后引发旧毒的震荡,让他再次陷入了持续的高热与昏沉。
沈清璃守在他身边,几乎不眠不休。小翠熬的药,她亲自一勺勺喂下去;金疮药每日更换数次,她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看着他因高热和伤痛紧蹙的眉头,听着他偶尔在昏沉中压抑的痛哼,心口就像被反复揉搓,又酸又涩又疼。
那只被厚厚布巾包裹、依旧不断渗出淡黄色组织液和血水的左手,成了她心底最深的烙印。
王大山和莫寒的脸色也从未有过的凝重。鹰愁涧的意外,绝非天灾如此简单!塌方点太过精准,时机掐得正好,目标直指王妃的马车!王大山带人仔细勘察过桥头附近的山壁,发现了人为撬动过的痕迹,虽然被后续的塌方掩埋了大半,但经验老道的护卫还是看出了端倪。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是谁?王氏?还是京城里那些见不得王爷王妃好的人?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王爷这伤……还有体内的毒……”王大山看着帐篷里昏睡的萧珩,声音沙哑,“必须尽快找到能解毒疗伤的神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只手,可能真保不住了;而旧毒反噬,更是雪上加霜。
莫寒沉默着,眼神锐利如鹰隼,手指无意识地在腰间的短匕上摩挲。良久,他低声道:“离药王谷还有三百里,西南方向。”
“传闻谷主‘活死人’医术通神,尤擅解毒和续接筋骨。”莫寒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只是……谷主性情古怪,规矩极多,非有缘或付出足够代价者,不见。”
“管他什么规矩代价!”沈清璃斩钉截铁,目光落在萧珩惨白的脸上,“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必须去药王谷!”
队伍休整了一日,待萧珩的高热稍微退下一些,能勉强支撑坐起,便立刻启程。原本就不算快的速度,因为萧珩的伤势和避免颠簸,变得更加缓慢。沈清璃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他马车里。
旅途沉闷而压抑。萧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清醒时也极少说话,只是闭目养神,忍受着伤口的剧痛和毒素在体内翻腾带来的恶心眩晕。
那只左手,每一次换药都像是在受刑。沈清璃看着他紧咬的下唇和额角的冷汗,心也跟着揪紧。她只能不停地和他说话,说北境璃记新铺子的筹备,说改良肥皂香皂的配方,说京城可能的布局,甚至说些前世听来的冷笑话……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也驱散自己心头的不安。
“王爷,再忍忍,就快到了。”又一次换药后,看着萧珩被冷汗浸湿的鬓角,沈清璃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用温热的湿布巾小心地擦拭他额头的汗珠。
萧珩缓缓睁开眼,眼神因疼痛而有些涣散,但看到她眼底的血丝和强撑的镇定,喉结滚动了一下,极其微弱地“嗯”了一声。那只完好的右手,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点,似乎想碰碰她的脸,最终却只是无力地搭在了身侧。
又走了近十日,翻过数座险峻的山岭,空气渐渐变得湿润温暖,植被也从北地的苍凉变得郁郁葱葱。当一座被云雾缭绕、奇花异草遍布的巨大山谷出现在眼前,谷口矗立着两块刻有巨大“药”字的天然巨石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药王谷到了!
然而,希望很快被谷口的守卫浇了一盆冷水。
“谷主有令,本月不见外客。”守谷的药童面无表情,语气生硬,拦住了去路。
王大山上前交涉,亮出靖王府令牌,说明来意恳求通融。药童依旧摇头:“规矩就是规矩。擅闯者,后果自负。”
沈清璃的心沉了下去。萧珩的伤和毒拖不起了!她掀开车帘,扶着车辕下车,走到谷口前。没有哀求,没有用身份压人,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那药童,声音清晰而沉稳:
“烦请通禀谷主,北境沈清璃,携夫靖王萧珩,为求活命而来。王爷之毒,蚀骨缠心;王爷之手,筋骨尽碎,唯谷主妙手可续。清璃愿以‘璃记’北境三成干股,外加三张绝无仅有的‘养颜驻容’秘方,作为诊金与谢礼。”
她的话音落下,谷口一片寂静。王大山和小翠都愣住了,北境璃记三成干股!那是何等庞大的财富!还有那闻所未闻的“养颜驻容”秘方?莫寒则目光微动,看向沈清璃,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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