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砚川听见他抖的不像样的声音:“怪物…”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
黎砚川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楚枫辞的背。
怪物?什么怪物?
他思索着,再次朝椅子看去。这就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
结合楚枫辞刚刚的言论、奇怪的眼神和现在的反应。
可能,在楚枫辞眼中这些事物会是不一样的。
例如人变成癞蛤蟆,椅子看成怪物。
……
楚枫辞缓了很久,才把原主本能的反应给压下去。然后,缓缓探出一双湿漉漉的眸子。
楚枫辞一抬眼就对上黎砚川探究的目光,咬了咬唇,犹豫良久,嗫嚅道:“你…看不到吗?”
“看到什么?”
“就……”楚枫辞比划了两下,“一个矮脖子长颈鹿,眼神很吓人。”
“长颈鹿?”黎砚川皱了皱眉。
看来自己猜对了。
不过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把这人带走,而不是研究他的病。
黎砚川摇摇头:“我看不到。”
楚枫辞似乎是很失望般,哦了一声,再次回到墙角,也没再去看黎砚川了。
黎砚川看着楚枫辞缩在墙角的背影,像只受惊后把自己团成球的小兽,心里莫名沉了沉。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对方面前,视线平齐时才开口:“这里待着不舒服吧?我带你去个能看清‘长颈鹿’的地方。”
楚枫辞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下,没回头,声音闷在膝盖里:“骗人,你根本看不见。”
“但我能看见你怕它。”黎砚川声音放得更柔,指尖悬在对方后背几厘米处,没敢真碰,“它要是再瞪你,我就把它拆了劈柴,怎么样?”
这话似乎起了点作用,楚枫辞慢慢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瞪得圆圆的:“真的?它脖子硬得很,上次我用尺子打它,尺子都断了。”
黎砚川喉间溢出点笑意,顺着他的话接:“那我带把斧头来。现在先跟我走,不然等会儿它该伸脖子舔你了。”
楚枫辞猛地睁大眼睛,像是被这话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抓着黎砚川的衣袖就不放了,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走、走快点!它舌头是分叉的!”
黎砚川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后反手轻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指尖传来的颤抖让他加快了脚步。
路过那把椅子时,他特意看了眼——深棕色的木质扶手,靠背雕着缠枝纹,确实再普通不过。
“它没跟上来吧?”楚枫辞半步不敢落后,几乎贴在他胳膊上,眼睛警惕地瞟着身后。
“没有,被我关在屋里了。”黎砚川扯了个善意的谎,拉开门时特意回头关得重了些,“听见没?锁上了。”
楚枫辞这才松了点劲,却还是没撒手,只是抬头看他的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像迷路的孩子抓住了块浮木。
走到楼梯口时,楚枫辞忽然停住脚,指着转角处的盆栽小声说:“那里有只刺猬在啃叶子,它背上的刺是彩色的。”
黎砚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有盆半死不活的绿萝。他嗯了声,牵着人绕过去:“别理它,刺扎嘴,让它自己啃。”
楚枫辞抿着唇笑了下,很浅,却像冰棱上化出的第一滴春水。他忽然凑近黎砚川耳边,用气音说:“其实……有时候我也知道是假的。”
黎砚川脚步一顿,转头看他。
“但它们太真了。”楚枫辞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就像现在,我觉得你袖口爬着只透明的虫子,可我不敢说,怕你觉得我更奇怪。”
黎砚川沉默几秒,抬手把自己的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光洁的小臂:“现在没有了,我把它抖掉了。”
楚枫辞盯着他的胳膊看了半天,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腕,确定没摸到什么东西后,才小声说:“谢谢你。”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照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黎砚川看着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忽然觉得,比起带这个人走,搞清楚那些只有他能看见的“怪物”,或许也该提上日程了。
因为他觉得,这个人,很需要自己的帮助和理解。
一楼大厅的吊扇慢悠悠转着,将消毒水的气味搅得四处弥漫。黎砚川握着楚枫辞的手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看见院长站在玻璃门旁,白大褂的下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像只展开翅膀的秃鹫。
“黎医生这是……”院长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打了个转,“带着楚枫辞去哪?”
黎砚川松开楚枫辞的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将少年挡在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他情绪不稳,带他去花园透透气,符合康复流程。”他维持着医生特有的温和语气,袖口下的手腕却已绷紧,通讯器的紧急信号正待发送。
楚枫辞突然往他身后缩得更深,声音细若蚊蚋:“他、他手里的拐杖……”
黎砚川眼角余光扫过院长手里的乌木拐杖,雕着缠枝莲纹,是他入院时就见过的。
但楚枫辞的声音带着哭腔:“是蛇变的!鳞片在动!”
院长笑了笑,拐杖在地面轻轻顿了顿,发出“笃”的闷响:“小楚又看错了。黎医生刚来不久,怕是还不了解,他总把寻常物件看成怪物。”
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不过病院规定,病人外出需护工陪同,黎医生单独带人出来,不合规矩吧?”
黎砚川的心沉了沉,看来院长已经有所怀疑。
“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护工。”他试图维持镇定,“楚枫辞出现急性焦虑症状,需立刻转移至开阔环境。”
“哦?”院长往前迈了两步,拐杖顿地的声音像敲在人心上,“可我刚从监控室过来,看见你们从三楼病房一路跑下来,倒像是……在逃?”
楚枫辞的呼吸骤然急促,指甲深深掐进黎砚川的衣料。
他看见院长身后的阴影里钻出无数细小的黑虫,正顺着墙角往这边爬,吓得浑身发抖:“虫子!好多虫子!”
“看来确实需要镇静治疗。”院长对候在一旁的护工使了个眼色,“带楚枫辞回隔离病房,打一针安定。”
护工应声上前,楚枫辞却像被点燃的炮仗,突然推开黎砚川往玻璃门冲去:“我不回去!屋里有长颈鹿!”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院长用拐杖拦住了去路。
“砰”的一声,拐杖死死抵在门框上,楚枫辞被震得跌坐在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黎砚川的拳头在身侧攥紧。他能瞬间放倒护工,甚至能突破院长的阻拦,但那样一来,不仅任务暴露,楚枫辞也会被当成危险分子强制约束。
他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少年,对方正用求助的眼神望着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黎医生。”院长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是医生,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私自带病人离开,是想违反院规,还是……另有所图?”
黎砚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见护工已经抓住了楚枫辞的胳膊,少年的哭声像被掐住的猫,断断续续喊着“别碰我”。他知道自己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
心脏像是被不断拉扯着,让他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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