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调整航向,选择了相对稳妥的主航线,绕开黑珊瑚礁区域,向着珊瑚城方向驶去。
接连两日,风平浪静,碧空如洗。仿佛前日的厮杀与风暴只是一场噩梦。
赵明诚的伤势在阿雅的精心照料和沈渊提供的丹药作用下,恢复得很快,已经能够下床轻微活动。他对沈渊等人愈发感激,但也更加沉默,时常望着海面出神,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虑。
沈渊没有急着再去探听“海神之泪”的详情,只是让岳山暗中留意赵明诚的举动。
第三日清晨,天色突变。
原本湛蓝的天空毫无征兆地被翻滚的铅灰色乌云迅速吞噬,海风变得狂躁起来,推动着海浪层层叠高。空气中的水汽浓郁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笼罩了整个海面。
张老海船长站在船头,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仔细观察着云层和海浪的形态,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猛地转身,对全体船员嘶声大吼:
“是深海灵气风暴!所有人!立刻固定好所有物品!降下主帆!开启全部防御阵法!快!最快速度!”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惊慌。
水手们闻令而动,如同上了发条般奔跑起来。沉重的铁木舱盖被合上锁死,甲板上所有零散物品都被绳索牢牢固定,巨大的主帆在嘎吱声中迅速降下,只留下稳住船身的小角帆。
船身上刻画的防御阵纹逐一亮起,散发出朦胧的光晕,将整个船体笼罩在内。
沈渊、岳山和赵明诚也都来到了船长室。阿雅则被要求待在安全的底舱。
“张船长,情况很糟?”沈渊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和已经掀起丈许高浪涛的海面,沉声问道。
“非常糟!”张老海死死握着舵轮,手背青筋暴起,“这种深海灵气风暴,不同于普通风暴,它蕴含着混乱狂暴的天地灵气,不仅能掀起毁天灭地的巨浪,更能干扰甚至撕裂灵舟的防御阵法和灵力核心!是远洋航行中最可怕的灾难之一!”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道刺目的闪电如同银蛇般撕裂天幕,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
“轰隆!!!”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密集的雨点砸在防御光罩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狂风卷起数十丈高的巨浪,如同连绵的山脉,朝着“破浪号”狠狠拍下!
“稳住!左满舵!避开正面浪头!”张老海声嘶力竭地吼着,操控着灵舟在浪涛间艰难穿梭。
“破浪号”在这天地之威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片树叶,被狂暴的力量抛起、落下,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防御光罩在巨浪和混乱灵气的冲击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
所有人都紧紧抓住身边固定的物体,脸色苍白。岳山这样的硬汉,也被这大自然的狂暴力量所震撼。
赵明诚更是面无人色,他虽是筑基修士,但在这种天威之下,也与凡人无异。
沈渊灵力灌注双脚,稳稳站在摇晃的船板上,神识全力散开,感受着周围混乱的能量流。他试图找出风暴的规律或者薄弱点,但发现这灵气风暴混乱无序,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传来!船尾一处不太重要的防御阵基,在连续承受了数次巨浪冲击后,终于超出了负荷,崩裂开来!防御光罩顿时黯淡了一分!
“报告船长!三号阵基损毁!”
“知道了!撑住!”张老海双眼赤红,汗水混合着雨水从额头流下。
祸不单行。
就在众人全力应对风暴时,船底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船体剧烈一震,仿佛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是暗礁!还是被卷上来的海底巨石?!”张老海心沉到了谷底。
这一撞,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防御光罩瞬间变得稀薄,船体多处传来木板碎裂的声音!
“船长!底舱漏水了!”一名水手连滚爬爬地冲进船长室,惊恐地喊道。
“堵住!立刻堵住!”张老海吼道,声音已经沙哑。
然而,灾难才刚刚开始。
一道格外粗壮的、夹杂着幽蓝色灵气的闪电,如同天罚之矛,精准地劈在了“破浪号”的桅杆顶端!
“轰!”
木屑纷飞,高大的主桅杆从中断裂,带着半截风帆轰然砸在甲板上,将几名躲闪不及的水手卷入海中!
同时,狂暴的雷电能量顺着船体蔓延,瞬间过载了灵舟的灵力核心——驱动法阵!
位于船体中央的驱动法阵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和爆裂声,灵光彻底熄灭!
动力丧失!防御阵法因能量中断而彻底崩溃!
失去了所有保护的“破浪号”,完全暴露在了风暴的淫威之下!
一个接天连海的巨浪如同城墙般压来,狠狠地拍在船体上!
“完了……”张老海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巨浪,眼中充满了绝望。
“抓紧!”沈渊只来得及大吼一声,便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整个人被抛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舱壁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岳山的怒吼、赵明诚的惊叫、阿雅的哭泣,以及船体解体的、令人心碎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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