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窗外雪花缓慢落下，让室内的时间好像也慢了下来。
宇智波瑰捏着书页，漫无目的地数着大蛇丸额前的黑发，“因为在想老师大概是下一任火影，我会很开心哦。”
“但是这样的话，老师每天处理政务，陪我的时间就更少了。”
女孩说着说着，真有点担心了，头发都不再数了，皱眉道：“那该怎么办呢……”
“想这个做什么？”大蛇丸似笑非笑，“我现在也每天都有事处理，难道没有陪你么？”
“还是你觉得现在我陪你的时间不够。”
宇智波瑰一向坦诚，回看他：“嗯，我想要更多。”
她的表情甚至理所应当。
大蛇丸不说话了，蛇眸轻轻颤动着。
是思索的表现。
想了一会，他意识到除了做绝密任务外，明明自己整个上午都会陪她，是她下午才会走。
大蛇丸便道：“谁让你下午去医院。”
“这不一样。”宇智波瑰强调。
“我想要的是在我晚上自己看书时，老师陪着我，我假期偶尔训练时老师也陪着我，如果我吃早饭晚饭时老师也在，就更好了！”
“呵，那你去砂忍学傀儡术吧。”
“为什么啊？”
“学完了，打败我把我做成傀儡，就能做到你说的情况了。”
“……我才不舍得呢！”
大蛇丸嗤笑一声，嘲道：“你还真觉得自己能做到？”
“怎么不能？总有一天我会比老师强的！”宇智波瑰伸出拳头扬了扬，小脸充满坚定和希望，“然后保护老师！实现老师的愿望！”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笑，大蛇丸也没打击她，一指按下她的拳头，“想做到，就继续学。”
宇智波瑰应了一声，又积极起来，很快开始埋头读书。
倒是大蛇丸因为她的捣乱而没再看书，他望向窗外的雪，开始沉思。
——第四代火影要从火影一脉出，自来也不配，属于千手家族的纲手不能再当，所以毫无疑问是他。
但从实力和民意角度考虑，还有旗木朔茂。
大蛇丸当然确定火影不会是旗木朔茂，这是一个事实，只要三代活着、二代火影的下属活着，这个事实就不会改变。
但问题是，高层要如何解决旗木朔茂身上的“民意”？
大蛇丸不在意民众怎么想，但高层会在意“火影”的名声，他们要让整个村子信仰火影、忠诚火影。
所以他们不会允许有人认为旗木朔茂更适合当火影。一个也不行。
窗外的雪下大了，雪花很微小、但密集且迅猛地落下时，几乎将整个天地淹没。
可这雪映在大蛇丸的眼中，不过是瞳仁大的白。
…………
——他明白了。
大蛇丸想通了一切，蓦地一笑，这笑不是恶毒或得意，只是对将要发生事实的嘲弄，还带着蛇类的阴冷和人类的怜悯。
两者混杂，最终融合成神性的淡漠。
他收回目光，看了正认真看书的宇智波瑰一眼，也低头看书。
就此，天地的冰冷、嘈杂和沉重都被挡在书房外，这一隅铁壁构成的温情小屋暂时宁静。
雪花洋洋洒洒地飞，飞过冬日枯萎的老树，飞过初春嫩绿的草叶，飞过晚春含苞的花，到达夏季。
夏季是没有雪的。
于是雪花由绵白变成纯白，由纯白变成森白，又由森白变为惨白，最后变成一张薄薄的、锋利的纸，上面泼着鲜红如血歪歪扭扭的字：
“叛徒！”
就贴在旗木家的大门口。
这张纸旁边还有其他纸张，大的、小的、字迹潦草的、字迹工整的、完整的、不完整的……
无数张雪白的纸重重叠叠贴成一片，压向旗木宅，像积累的雪层，即将迎来崩溃。
人们来来往往，看过来的眼神或轻慢、或厌恶。
而站在门外的宇智波瑰格格不入，她脸色平静，抬头望着紧闭大门中宅子的二楼，那里窗帘拉着。
常常有人会来劝她，都被她礼貌应付走。
女孩孤零零地站在人流中，落在在楼上将窗帘拨开一条缝窥视她的卡卡西眼中，十足可怜。
只是看了几眼，女孩似有所感，抬头向这边望来。
他“唰”一下把窗帘合上，彻底隔绝那道视线。
拉着窗帘的走廊昏暗，卡卡西靠着墙并膝坐下，注视着墙壁上的纹路发呆。
他不想让瑰孤单。
但他更不想让瑰卷入这场风波。
一个月前，旗木朔茂出村进行绝密任务，在所有人的设想中这都会像往常一样成功，然后给村子带来利益。
可过了半个月，旗木朔茂回村，他带回了重伤的同伴，以及作为交换、任务失败的消息。
三代没有责怪他，但不知为何失败的消息传了出去，还有木叶因此遭受重大损失的传闻。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指责旗木朔茂，指责他的失败和软弱，指责他为了同伴而失败的“不守规则”。
从口耳相传变成高声辱骂，从背后议论变成贴报涂鸦泼油漆，也只用了一个星期。
愤慨激昂人们好像忘了，明明曾经将旗木朔茂比成木叶之光的也是他们。
旗木朔茂一开始还继续上班，但从第一面被涂鸦的墙出现开始，他就不再出门了，甚至不出房间。
卡卡西受到波及，走在路上被指着脊梁骨骂，往日对他恭敬的人对他避之不及。
这倒没什么，他认为父亲没错。
倒不是因为认同同伴比任务重要，只是觉得父亲不会错。
但宇智波瑰不顾流言和他站在一起，他意识到这会影响她，于是也闭门不出了。
是同伴还是任务？
卡卡西眼珠转动，在昏暗中从纹路的一端看到另一端，像在看两个答案。
他不知道。
或许分人，因为如果要在任务和瑰之间选择。
——他会选择瑰。
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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