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秋，南州城南菜市场早市刚散，鱼腥与蔬果的混合气味还弥漫在空气中，后巷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打破了午后的平静。林砚刚结束社区网格化巡查，传呼机就急促响起，屏幕显示“城南菜场后巷有人被杀，速往”。
他当即调转方向，与正在实验室整理物证的苏晓汇合，赵伟驱车紧随其后，半小时后抵达现场。菜市场后巷狭窄潮湿，两侧堆着废弃的菜筐与鱼鳞，几名摊主围在巷口不敢靠近，报案人是隔壁蔬菜摊的李婶，正捂着嘴发抖：“林队，是水产摊的老王，就躺在巷尾，满头是血，人早就不动了！”
林砚拨开人群，只见巷尾墙角处，一名中年男子仰面倒地，正是水产摊摊主王大海，身上的蓝色工装沾满血迹与水渍，头部下方淤积着一滩暗红血迹，旁边散落着一个沾满血污的铁秤砣，秤盘已经变形。苏晓立刻蹲下身展开勘查，林砚则封锁现场，仔细排查周边痕迹。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1-2小时内，致命伤为头部钝器伤，凶器就是这枚铁秤砣，伤口形态与秤砣底部完全吻合。”苏晓用镊子翻看死者的手掌，“死者指甲缝里嵌着少量鱼鳞和泥土，掌心有搏斗划痕，说明生前曾与凶手对抗；身上未发现财物丢失，排除抢劫杀人可能，大概率是熟人或同行纠纷引发的命案。”
林砚捡起铁秤砣，入手沉重，表面除了血迹，还沾着少许白色细盐颗粒，底部刻着一个模糊的“张”字。他环顾后巷，地面散落着零星鱼鳞与菜叶子，潮湿的泥地上留有两组杂乱的脚印，一组是死者的胶鞋印，另一组是深色皮鞋印，鞋码约42码，一直延伸到巷口的水泥路上，随后被过往行人踩踏模糊。
“赵伟，立刻询问周边摊主，了解王大海近期有没有和人起过争执，尤其是同行水产摊主。”林砚吩咐道，又转向苏晓，“重点提取秤砣上的指纹、死者指甲缝里的鱼鳞与泥土，还有工装衣角残留的粉末，带回实验室检测。”
赵伟很快汇总了走访信息：王大海在菜场卖淡水鱼已有五年，性格耿直，平时与人无冤无仇，但最近半个月，和新来的海鱼摊主张磊闹得很僵。张磊刚来就压低价格抢客源，王大海找他理论过两次，每次都吵得面红耳赤，昨天早市还差点动手，张磊当时放狠话“要让你没法在菜场立足”。
“张磊的摊位在哪？他现在人呢？”林砚追问。
“就在王大海摊位斜对面，早市散后就收摊了，不知道去哪了。”李婶补充道，“张磊卖海鱼，天天带着海盐和冰渣，而且他穿的就是深色皮鞋，鞋码看着就不小。”
林砚当即带人赶往张磊的海鱼摊位，摊位已空，只剩残留的海水与鱼鳞，地面上散落着少量淡水鱼的黏液——王大海卖的是鲫鱼、草鱼，黏液黏稠发白，与海鱼的透明黏液截然不同。更关键的是，摊位角落的工具箱里，少了一枚铁秤砣，剩下的几枚刻着“张”字，与案发现场的秤砣款式一致。
“苏晓，提取摊位地面的黏液与鱼鳞，和死者身上的样本比对。”林砚蹲下身，在工具箱内侧发现一枚模糊的指纹，“另外，采集这个指纹，和秤砣上的指纹做比对。”
一行人带着样本返回刑侦实验室，检测结果很快出炉：死者指甲缝里的鱼鳞是海鱼鳞片，与张磊摊位残留的海鱼鳞片成分完全一致；工装衣角的白色粉末是海盐，与张磊常用的海盐纯度吻合；工具箱与秤砣上的指纹同属一人，正是张磊。
“证据指向张磊，但他现在下落不明。”赵伟调取了菜场周边的走访记录，“张磊是外地来的，租住在菜场附近的平房里，我已经让人去他住处蹲守了。”
傍晚时分，蹲守的警员传来消息，张磊已返回住处，正收拾行李准备潜逃，警员当场将其控制。张磊被带回刑侦大队时，神色慌张，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看到桌上的铁秤砣与鱼鳞样本，脸色瞬间惨白。
审讯室里，张磊起初拒不承认杀人，坚称自己早市散后就回住处睡觉，从未去过后巷。林砚将指纹比对报告、鱼鳞成分检测结果摆在他面前：“你摊位的秤砣出现在案发现场，上面有你的指纹和死者血迹；死者指甲缝里的海鱼鳞片，只有你摊位有，你怎么解释？还有菜场摊主都看到你和王大海多次争执，你还放了狠话，动机确凿。”
张磊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沉默许久后，终于低头交代了作案经过。他刚来菜场卖海鱼，为了抢占客源压低价格，王大海觉得他故意搅局，多次找他争吵，甚至砸过他的摊位。昨天争执时，王大海说要联合其他摊主把他赶出菜场，张磊怀恨在心，今天早市散后，就约王大海到后巷“谈事”。
两人见面后再次争执，王大海率先动手推搡，张磊怒火中烧，看到旁边地上的铁秤砣，就顺手抄起来砸向王大海的头部。看到王大海倒地流血，他吓得魂飞魄散，扔下秤砣就跑回摊位收拾东西，本想趁天黑潜逃，没想到还是被警方抓获。
“我就是一时气不过，没想杀他，砸下去之后就后悔了……”张磊痛哭流涕，悔恨不已，但为时已晚，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案件侦破后，林砚让赵伟联系王大海的家属，告知案件进展，同时安排警员在菜场开展安全宣传，提醒摊主们遇事冷静，切勿因纠纷酿成悲剧。菜场摊主们得知真相后，纷纷感慨：“多亏林队破案快，不然我们心里都不安稳，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吵架了。”
走出菜场时，夕阳正缓缓落下，余晖洒在斑驳的摊位上，残留的烟火气渐渐散去。林砚刚坐上车，传呼机又“滴滴”响起，新的报案信息传来：“城郊废弃砖厂发现一具男尸，疑似失踪多日的村民。”
他收起传呼机，看向身旁的苏晓与赵伟，两人眼中皆是坚定。守护南州的安宁，从来没有停歇的时候，每一起案件的侦破，都是对正义的坚守。“走，去城郊。”林砚话音落下，警车引擎轰鸣，朝着城郊方向疾驰而去，消失在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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