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雨夜下班，他的车停在路口（未上前）
淅淅沥沥的雨丝从午后开始飘落，到傍晚时分竟演变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模糊了窗外的城市轮廓，也让原本就阴沉的天色更添了几分压抑。
林未晚将最后一份修改好的设计图发送到顾时砚的邮箱，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抬头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晚上八点半。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狂风裹挟着雨水呼啸而过，偶尔还夹杂着几声闷雷，让整个办公室都显得格外安静。
她收拾好东西，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肩上，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把折叠伞。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她下意识地朝顾时砚的办公室看了一眼，门紧闭着，里面没有灯光，想来他应该早就下班了。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失落，她摇了摇头，将这奇怪的情绪甩开，推开门走进了走廊。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林未晚拿出手机，想叫一辆网约车。可打开打车软件才发现，由于暴雨天气，附近的车辆都处于接单状态，等待时间预计超过一个小时。她皱了皱眉，收起手机，心想只能先走到路口去碰碰运气了。
走出写字楼大门的瞬间，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寒风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撑开伞，小心翼翼地踩着积水往前走，伞沿被风吹得不断晃动，冰冷的雨丝还是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路口的红绿灯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来往的车辆很少，偶尔有一辆驶过，溅起的水花差点打湿她的裤脚。
林未晚站在路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目光焦急地扫视着来往的车辆。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旁，车灯穿透雨幕，在地面上投下两道明亮的光束。
是顾时砚的车。
林未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在这里。难道他也刚下班？还是说，他一直在等她？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到驾驶座上的顾时砚侧过头，目光似乎正朝着她的方向看来。林未晚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她连忙低下头，将脸埋进衣领里，同时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地观察着那辆车。
车厢里的顾时砚确实在看她。从她走出写字楼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他其实早就处理完工作了，只是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想起她早上出门时没带伞，便鬼使神差地开车来到了这里，停在不显眼的地方，想等她出来后送她回家。
可当他看到林未晚站在路边焦急地等待时，却又突然犹豫了。他怕自己的出现会让她感到困扰，怕她会像上次那样拒绝他的好意，更怕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关系，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再次变得僵硬。所以他没有立刻开车上前，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她在雨中瑟缩的身影，心里既心疼又无奈。
林未晚躲在树后，看着那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站台旁，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她其实很想走过去，很想坐进那辆温暖的车里，避开这冰冷的雨水。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么做。他们只是工作伙伴，不该有过多的牵扯。上次晚宴后的沉默还萦绕在她心头，她不敢再轻易靠近，怕再次受到伤害。
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林未晚的伞已经有些撑不住了，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打湿了她的手臂，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裹紧外套，心里开始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固执，应该等雨小一点再出来的。
就在这时，她看到顾时砚推开车门，撑起一把黑色的大伞，朝着站台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很稳，深灰色的风衣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可他却毫不在意。他站在站台的遮雨棚下，目光依旧朝着她的方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林未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往树后又缩了缩，屏住了呼吸。她怕他会发现自己，怕他会走过来叫她。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时砚站在遮雨棚下，目光扫过路口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有看到林未晚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安。难道她已经打车走了？还是说，她刚才看到了自己的车，特意绕开了？
他拿出手机，想给林未晚发一条信息，问问她有没有打到车，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却又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他怕这条信息会让她觉得反感，怕她会以为自己在刻意监视她。
林未晚躲在树后，看着顾时砚在站台下来回踱步的身影，心里一阵酸涩。她能感觉到他的担心，能看到他眼底的焦急。可她就是没有勇气走出去，没有勇气面对他。过去的伤害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地困住，让她无法再轻易相信，无法再轻易靠近。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在路口停下。林未晚眼前一亮，连忙收起伞，快步朝着出租车跑去。她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辆黑色轿车，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麻烦去星光小区。”她报出地址，声音有些沙哑。
出租车缓缓启动，朝着小区的方向驶去。林未晚坐在后座，透过车窗，看着那辆黑色轿车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雨幕中。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
而站在站台下的顾时砚，看到林未晚坐上出租车离开的那一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疼。他知道，她是故意避开自己的。他收起伞，慢慢走回车里，发动车子，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看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车厢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桂花香气，那是早上他特意放进去的，想等她上车时给她一个惊喜。可现在，这份惊喜却变成了泡影。他拿出手机，翻出林未晚的微信，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发了一条信息：“雨大，注意安全。”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他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顾时砚苦笑了一下，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发动车子，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林未晚坐在出租车里，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到了顾时砚发来的信息。指尖微微颤抖，她想回复一句“谢谢”，可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她将手机锁屏，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雨水敲打着车窗，发出单调的声响，像一首悲伤的曲子。林未晚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时砚在站台下焦急等待的身影，浮现出他递过来的小米粥和胃药，浮现出他看着她时眼底的温柔。这些画面像一颗颗细小的石子，不断地投进她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她知道，自己对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可过去的伤痛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让她不敢再轻易迈出那一步。她怕再次相信，会再次受到伤害；怕自己陷入感情的旋涡，无法自拔。
出租车停在小区楼下时，雨已经小了一些。林未晚付了钱，拿起包，撑开伞，快步跑进了楼道。她走进电梯，按下了自己所在的楼层，看着跳动的数字，心里依旧无法平静。
回到家，林未晚脱掉湿漉漉的外套，走进浴室，打开热水，让温暖的水流冲刷着自己冰冷的身体。热水顺着头发滑落，打湿了她的脸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拿起手机，再次看到了顾时砚发来的信息。犹豫了很久，她最终还是回复了一句：“谢谢，你也早点休息。”
发送成功后，她将手机扔在一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楼下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在雨幕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不知道，顾时砚的车其实还停在小区不远处的路口，直到看到她房间的灯光亮起，收到她的回复，才缓缓驶离。
顾时砚坐在车里，看着手机屏幕上林未晚发来的信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心里的失落减轻了不少。他知道，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只是过去的伤害让她不敢轻易靠近。他愿意等，等她放下过去，等她愿意重新接纳他。
雨渐渐停了，天空中露出了一丝微弱的月光。林未晚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驶离的车灯，心里的那点牵挂，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和顾时砚之间，是否还有未来。
可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就像今晚，她虽然没有上前，虽然避开了他的车，可心里的悸动和挣扎，却骗不了自己。或许，她真的应该试着勇敢一点，试着放下过去的伤痛，给彼此一个机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她摇了摇头，将这些复杂的情绪甩开。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时间，需要勇气，来面对这一切。
林未晚走到床边，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拿起手机，翻出顾时砚的微信，看着他的头像，久久没有动弹。头像还是他们以前一起去海边时拍的照片，他穿着白色的t恤，笑容灿烂，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耀眼。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闭上眼睛。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林未晚知道，明天醒来，她还是要面对顾时砚，还是要继续扮演好“工作伙伴”的角色。只是，今晚雨夜路口的那辆车，还有他发来的那条信息，像一颗种子，落在了她的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而顾时砚回到家，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林未晚小区的方向，心里充满了坚定。他不会放弃，这一次，他会用自己的行动，一点点融化她心里的坚冰，一点点拉近彼此的距离。即使过程很漫长，即使会遇到很多困难，他也不会退缩。
雨彻底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零星的灯光还在黑暗中闪烁。林未晚和顾时砚，隔着遥远的距离，却怀着同样的心事，在各自的房间里，辗转难眠。
或许，雾里看花的日子，真的快要结束了。而他们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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