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面，脑海中盘旋着一个念头。既然已经决定封欣贵人为欣嫔，那曹贵人也该一并晋封才是。后宫之中最忌偏宠，虽然自己不在意这些人类女子的心思，但既坐上了这个位置，总该维持表面平衡。只是这封嫔不比寻常，须得举行正式的册封礼，还需有足够分量的人来主持。
想到此处，小鱼不禁微微蹙眉。这宫中能主持册封礼的，除了皇后再无二人。宜修虽被禁足景仁宫，但后位尚在，若要行册封礼，非她出面不可。小鱼思忖片刻，心下有了计较：不妨暂时解了宜修的禁足，让她主持完册封礼便罢，至于管理后宫之权，仍交由敬妃执掌。如此既全了礼数，又不至于让宜修重掌实权。
“就当是让她当个空头皇后罢。”小鱼轻声道，随即起身吩咐摆驾景仁宫。
御轿行在宫道上，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小鱼靠在轿中，闭目养神，却听得脑海中系统幽幽叹息：“宿主啊宿主，您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主意？”
小鱼不动声色地在心中回应：“有何不妥？”
“您这不是早就长出了人脑子吗？怎么处理起人类关系来还是这般奇怪？”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人脑最重视子嗣传承，可您这人鱼始祖倒好，压根不在意宜修会不会继续打胎。”
小鱼唇角微扬：“本座既不会临幸后宫，自然不会有子嗣。宜修便是想打胎，也只能打个寂寞。”
系统被这番言论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只得长叹一声：“您这般行事，怕是又要掀起不少风波。”
小鱼不再理会系统的絮叨，掀开轿帘一角，望着宫墙内四方的天空。人类的心思总是这般复杂，为着虚无缥缈的情爱、权势争得头破血流，倒不如深海中来去自在。
御驾行至景仁宫前，守门太监见圣驾突然而至，慌得连忙跪地叩首。小鱼示意他们开启宫门，自己缓步走了进去。
景仁宫内略显萧索，虽仍是雕梁画栋，却因主人久被禁足而透着一股寂寥。院中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铺了一地锦缎。
宜修正倚在窗边出神，听得宫人通传，惊得手中的绣绷都落在了地上。她急忙扶了剪秋的手，整了整衣冠便快步迎了出来。多日未见天颜，此刻乍见皇帝，宜修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皇上身着明黄常服，身姿挺拔如松，往日里略显平庸的容貌如今竟变得俊美非凡，眉目间流转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风华，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宜修只觉得心口怦怦直跳，忙垂下眼睑，不敢再多看，生怕失了礼数。
“臣妾恭迎皇上。”宜修盈盈下拜，声音微微发颤。
小鱼淡淡应了一声，径直走向正殿。宜修紧随其后，悄悄打量着皇帝的背影，只觉得今日的皇上连走路的姿态都与往日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威仪。
落座后，宜修连忙吩咐剪秋：“快去沏皇上最爱喝的龙井来。”
剪秋应声退下，殿内一时只剩下帝后二人。宜修偷眼瞧着座上之人，但见皇上神色淡然，一双眸子深邃如海，竟让她看得痴了。这些年她对皇上的情意从未消减，即便被禁足这些时日，心中思念反而愈加深重。
小鱼被宜修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宜修，朕今日来，是有事要与你商议。”
宜修这才回过神来，脸颊微红，忙道：“皇上请讲。”
“这些日子，朕想通了许多事。”小鱼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从前种种，朕也有不是之处。年少时不懂事，伤了你的心。”
宜修闻言，眼眶顿时红了，哽咽道：“皇上言重了，是臣妾不懂事...”
小鱼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往事已矣，不必再提。如今你是大清的皇后，母仪天下，当为天下女子表率。你的言行举止，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朕希望你明白，你的责任不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而是要帮着朕维系前朝后宫的关系。”
宜修怔怔地望着皇上，心中百感交集。这些话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往日里皇上只会责备她善妒、不够大度。
“与宗室命妇们往来，也是你的职责。”小鱼继续说道，“这不仅是为你自己，也是为朕积累人脉，树立贤名。”
宜修连连点头，泪珠儿止不住地往下掉：“臣妾明白了，定当谨记皇上教诲。”
小鱼见她这般模样，心下稍安，又抛出一句：“此外，为了不让你太过劳心，朕决定今后不再踏足后宫。”
宜修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免得有了子嗣，”小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让你寝食难安，整日里想着如何打掉胎儿。”
这话如同惊雷般在宜修耳边炸开，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臣妾知错了！再不敢了！求皇上收回成命！”
小鱼却不为所动，仍旧平静地说道：“朕已决定封欣常在为欣嫔，曹贵人为曹嫔，就由你来主持册封礼。希望你不要从中作梗，朕不过是看在她们抚育公主的份上给予恩典。”
宜修伏在地上，肩膀不住颤抖，心中既悔又痛。她原以为皇上是来与她和解的，却不料竟是这般决绝。
“宫中事务仍由敬妃打理。”小鱼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朕已晋封敬嫔为敬妃，册封礼一并办了。”
说罢，小鱼起身便要离开。宜修见状，慌忙抬起头，伸出颤抖的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皇上！”她哽咽道，“臣妾不敢阻拦，臣妾只是...只是想多看看皇上啊！”
小鱼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宜修望着那道决绝的背影，心如刀绞，却仍强撑着说道：“皇上，臣妾对您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只要是皇上想要的，臣妾都会尽力去做...”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作无声的哭泣。小鱼终究没有停留，大步离开了景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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