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听这名字就他娘的不是好东西!李狗蛋看着“千面”手中那枚幽蓝细针,头皮一阵发麻。
绝境,又特么是绝境,李狗蛋有点欲哭无泪,但事关自己的小命,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阿宝!”李狗蛋低喝一声,自己却猛地向侧后方一块假山石后扑去,动作狼狈,仿佛是惊慌失措。
阿宝得到信号,如同被激怒的熊罴幼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不退反进,埋头就朝着“千面”猛撞过去!
他不懂什么武功招式,全凭一股蛮力和野兽般的直觉。
“千面”显然没料到这憨傻随从如此悍不畏死,身形微晃,轻易避开了阿宝的冲撞,手中细针如毒蛇吐信,直刺阿宝脖颈。
然而阿宝冲势太猛,带起的风竟让那细针偏了半分,只划破了他肩头的衣服。
就在“千面”注意力被阿宝吸引的刹那,扑到假山后的李狗蛋手腕一翻,千机筒滑入掌心,对准“千面”脚下不远处一块松动的石板,猛地一按机括!
“咻!”一枚无尖无刃、却裹着特制磷粉的短钉激射而出,打在石板上!
“嘭!”一声不算响亮但极其突兀的闷响,磷粉遇石爆开一团耀眼的绿色火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这动静不大,但在寂静的宫苑中却足以引起远处巡逻侍卫的注意!
“千面”被这突如其来的闪光和声响惊得动作一滞。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李狗蛋身上还有这种江湖下九流的玩意儿!
“有刺客!”
“在那边!快!”
远处立刻传来了侍卫的呼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千面”眼神一寒,知道已事不可为。
他虚晃一招逼退再次扑上的阿宝,深深看了假山方向一眼,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殿宇的阴影中,他必须在大队侍卫赶到前脱身。
李狗蛋从假山后探出头,一把拉起还想追的阿宝:“快走!这边!”
他带着阿宝,没有往回跑,而是继续向着更偏僻、靠近宫墙的废弃园囿方向逃去。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对方肯定以为他会拼命逃回驿馆或人多的地方。
在一处荒草丛生、破败的凉亭里,两人暂时藏匿起来。
听着远处依稀传来的搜捕声,李狗蛋的心脏还在咚咚直跳。
他摸了摸袖中的金属方盒,冰凉坚硬,方才的冒险总算没有白费。
他掏出方盒,借着稀疏的月光仔细打量。
这盒子比机关盒小一圈,通体由某种暗沉金属打造,上面刻着与机关盒同源的秘纹,但结构似乎简单些,只有一个锁孔。
李狗蛋心中一动,取出那把从机关盒里得到的黑色钥匙,插入锁孔。
严丝合缝!
轻轻一旋,“咔”的一声轻响,金属方盒应声而开!
里面没有机关,只有一叠保存尚好的绢帛。
李狗蛋迫不及待地展开,借着微光阅读。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代号、数字和物品名称,虽然隐晦,但结合墨瞎子、苏公公以及熊猫人商队提供的线索,他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一份二十三年前的秘密账册副本!清晰地记录着以“槐主”(代指“槐园”主人)为首,通过刘能(当时还是户部主事)等人,与边关某将领勾结,倒卖、掉包军械的往来明细!时间、数量、经手人代号、甚至部分军械最终流向(指向关外部落),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而在账册末尾,还有几页似乎是后来附加的密信抄本,笔迹与赵秉严有几分相似!
信中隐晦提及了对“福王”(正是夜宴中那位疑似王爷!)的怀疑,以及提醒同僚注意军械采买流程,并提到已收集部分证据,藏于……信到此戛然而止,显然未能写完。
铁证如山!
李狗蛋握着这叠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绢帛,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便宜老爹和那些殉国兄弟的血没有白流!这跨越了二十三年的冤屈与阴谋,终于在他手中见到了揭开的曙光!
“福王……刘能……”李狗蛋眼中燃烧着怒火与决然。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当前的危机,更是要替父辈、替那些枉死的边军将士,讨还一个公道!
但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
账册虽在手中,但如何将其呈递御前,并能确保扳倒根深蒂固的福王,而不是被对方反咬一口,需要周密的计划。
“阿宝,我们得想办法出宫。”李狗蛋冷静下来,将账册小心收好,“去找胡言和周墩子。”
他们有胡言准备的舆论后手,有周墩子设置的防御,有孙小猴探查的消息网,还有……赵秉严那封未曾动用的、给左都御史周大人的密信!
如今,或许是动用这最后底牌的时候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寻找出路时,凉亭外的荒草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李狗蛋和阿宝立刻警惕起来。
只见草丛分开,那个在胡姬酒肆出现过的神秘小乞丐,再次钻了出来,脸上依旧脏兮兮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看着李狗蛋,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声音压得极低:
“李大人,宫门都被福王的人暗地里守住了,就等着您自投罗网呢。跟我来,婆婆让我带您走另一条路。”
婆婆?李狗蛋心中一震,是太后宫中的苏公公?还是……另有其人?
前路依旧凶险,但黑暗中,似乎也亮起了指引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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