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滴。
滴。
三声,等长,规律得像是心跳。
陈岸的手指停在对讲机按钮上,没有再按。他知道,这是周大海的信号——人已经到了指定舱室,不能再出声了。
他把对讲机塞进衣袋,抬头望天。雨还在下,风裹着湿气钻进领口,冷得刺骨。他拉紧衣领,转身就走。
发电机房不能久留。万一马明远或王麻子的人顺着信号追来,老李也会被牵连。他得换个地方查线索。
刚走出两步,巷口闪过一道人影。
“别说话。”是洪叔的声音。
陈岸停下。洪叔走近,裹着一件旧棉袄,手里攥着一串铜钥匙,钥匙上挂着个褪了色的小布袋,边角已磨得发白。
“我看见你从那边出来。”他压低嗓音,“现在过去就是送死。游艇那边有人守着,一步一岗,连只耗子都钻不进去。”
“那怎么办?”
“去冷库。”洪叔说,“3号库后面有个通风口,通到码头下面的管道。以前修船的想偷进港区,都走这条路。你要查东西,那儿最安静。”
陈岸没吭声。他在回想那三声滴滴。
周大海不会乱敲。x7-N9是位置,23可能是时间,也可能是编号。声呐仪能接收信号,却无法定位来源。除非……
“冷库有电吗?”
“有。”洪叔答得干脆,“b区断电是假象,为了骗人。真正的电源在地下机房,一直开着。不然里面的冻鱼早烂透了。”
陈岸眼中微光一闪。“带路。”
两人贴着墙根前行。巷子窄,地上积水,脚步踩上去哗啦作响。洪叔走得慢,却极稳,仿佛闭眼也能摸清每一块砖。
冷库门口,铁门锈迹斑斑,锁却是崭新的。洪叔掏出一把小钥匙,咔哒一声,锁开了。
门一推开,寒气扑面而来。里面漆黑,只有角落一盏应急灯闪着微弱的光。
“拿手电。”洪叔递过一支。
陈岸接过,打开扫了一圈。冻鱼箱整齐堆叠,地面结冰,泛着惨白的光。他走到最里侧,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低头一看——
冰面上躺着一个人。
脸朝下,浑身覆霜。右手伸在外面,攥着半截电线,线头还冒着细微的烟。
陈岸蹲下,探了探鼻息。没有呼吸。又摸手腕,脉搏全无。尸体已僵,死亡不超过六小时。
“认识吗?”洪叔问。
“不认识。”陈岸摇头,“但他是电工。这电线,是声呐线路的接口。”
他取出声呐仪,贴近地面扫描。仪器轻震两下,屏幕跳出六个字:
x7-N9-23
与摩尔斯电码中的信息完全一致。
他盯着那行字,脑子飞转。这不是巧合。周大海发信号,不是求救,而是指引他来此。
密码。
他走向墙角,发现一块金属面板,上面刻着“制冷系统操作台”。他试着输入那组数字。
滴。
滴。
滴。
咔哒。
面板下方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黑色防水保险柜。
“真有?”洪叔睁大了眼。
陈岸不语,拉开柜门。
一本厚账本静静躺在里面。
封面是黑皮,边缘磨损,显然年代久远。他翻开第一页,一张老照片滑落。
照片上有两人。左边穿干部服的是赵有德,右边西装笔挺的是陈天豪。背景是县港务局大楼,门口横幅写着:“南洋渔业合作签约仪式”。
下方一行小字:1983年4月15日,首批批文交接完成。
账本标题为:《南洋联合渔业批文流转记录》。
陈岸快速翻动。满页密密麻麻的记录:金额、船号、靠港时间,夹杂着暗语。“红灯笼”指走私货,“潮退”代表交易完成。
最后一页贴着一张纸条,写着一串数字:7-19-83-0415。
他默默记下。
洪叔一直沉默。此刻忽然开口:“三十年前的渔汛……那年海产特别多,可后来,全没了……”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陈岸回头。
洪叔脸色发白,嘴唇紧抿,手中的钥匙微微颤抖。
“你知道什么?”
“我说多了不好。”洪叔后退一步,“有些事埋得太深。挖出来,谁都没好下场。”
“可已经有人死了。”陈岸指着地上的尸体,“还不止一个。周大海现在也可能在里面。”
洪叔闭上眼,不再言语。
外面突然传来刹车声。
轮胎碾过冰面,刺耳尖锐。车灯扫过窗户,在墙上划出一道晃动的光。
接着,脚步响起。
皮鞋踩在冰上,沉稳,一步一步。
陈岸立刻合上账本,塞进怀里。他迅速推回保险柜,关好面板,拉着洪叔躲到一堆冻鱼箱后。
窗外,车门打开。
一双黑皮鞋落地,裤脚笔挺,纤尘不染。
马明远走了进来。
他拎着公文包,一手拿着手机,边走边低声吩咐:“确认断电时间,我要看到所有监控备份。”
声音停在门口。
他没进来。
他站在那里,抬头看了看屋顶的摄像头。
然后掏出一块香水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我知道你在。”他说,“陈岸。”
陈岸屏住呼吸。
“你以为藏得好?”马明远轻笑,“你动了发电机,信号早就暴露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来这儿。”
他往前迈了一步。
“不过也好。省得我一个个找。”
他收起手帕,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轻轻拍了拍。
“你知道赵有德为什么死吗?因为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你也一样。”
陈岸握紧口袋里的声呐仪。
洪叔在他耳边低语:“后门……能走。”
陈岸摇头。现在逃,必被发现。
马明远又走了两步,停在尸体旁。
低头看了一眼,神色未变。
“又是个多管闲事的。”他淡淡道,“你们这些人,总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
他弯腰,捡起那半截电线,端详接口。
“声呐信号?有意思。”他冷笑,“你们以为这点小聪明,就能扳倒陈先生?”
他站直身子,目光投向保险柜方向。
“账本不在你手上。”他说,“但我猜,你已经知道了一些。没关系。明天新闻一出,所有人都会相信——是你杀了这个人,伪造证据,想陷害港商。”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给你两个选择。”他说,“要么交出东西,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渔村。要么……”
他顿了顿。
“你就跟这具尸体一样,冻成冰块。”
门关上了。
车子发动,渐行渐远。
冷库重归寂静。
洪叔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跌坐。
陈岸却没动。
他盯着那扇门,脑海中反复回响马明远的话。
“账本不在你手上?”
什么意思?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账本。
照片、字迹、印章,全都真实无疑。
可马明远为何不慌?
除非……
他猛地翻到最后一页,盯着那张写满数字的纸条。
7-19-83-0415
这不是密码。
是日期。
1983年7月19日。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赵有德“自杀”那天,遗书上写的日期是7月18日。可村里人都说是19号才发现尸体。
差了一天。
他凝视着那串数字,心跳加快。
马明远不怕他拿到账本,是因为真正的证据根本不在这里。
而是在另一个地方。
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洪叔见他不动,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陈岸将账本装进防水袋,贴身藏好。
“先离开。”他说,“但他们盯上了我们,正面走不行。”
“走地下管道。”洪叔说,“通风口通到外湾堤坝,那边没人守。”
陈岸点头。
两人悄然往后移动,找到墙角的铁栅栏。洪叔用钥匙拧开螺丝,陈岸伸手掰开。
冷风灌入。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滩涂。
陈岸正要爬出去,忽然听见头顶一声轻响。
金属碰撞,极轻微。
他抬头。
通风管道上方,角落里固定着一个小盒子。
红灯一闪一闪。
不是摄像头。
是信号发射器。
马明远根本不想抓他们。
他是想让他们带着账本,去下一个地方。
把他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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