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的意识坠入识海的刹那，眼前的黑暗被星芒彻底撕裂。
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在四周流淌，像被揉碎的银河顺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奔涌，每一粒光尘都刻着他曾在系统界面见过的代码纹路——那是鸿蒙系统最原始的运行轨迹。
他的意识体漂浮在这星海中，能清晰感知到某种温和却坚定的牵引力，正拉着他往更深处去。
“是系统在引导我。”他喃喃，前世作为弑天剑尊时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那时他曾见过鸿蒙初开时的混沌，但这般具象化的代码空间，却是头回得见。
当他的意识触碰到某片流转的星轨时，记忆突然被强行拽入画面。
血色的天空下，一位白衣修士立在混沌中央，手中握着半块青玉。
他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染血的剑，剑身上的纹路与苏寒的破劫剑胚有七分相似。
“混沌之力无主，则天地必乱。”那修士的声音带着古老的回响，“我以本源为引，分鸿蒙为二——一为系统，掌混沌之变；一为玉牒，执秩序之衡。”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崩裂成两半。
左边的半片化作流转的代码光流，融入苏寒识海的星空；右边的半片则凝成青玉，表面浮现出苏寒曾见过的“天命玉牒”四字。
“原来……所有的对抗，都是同源的自我约束。”苏寒的意识体微微发颤。
他终于明白为何鸿蒙系统与天命玉牒总在互相排斥——它们本就是初代宿主为平衡力量，将自身分裂出的两部分。
可还未等他理清思绪，识海深处突然涌出大片黑色数据丝线。
那些丝线泛着腐臭的气息，像活物般缠上他的意识体，每一根都在试图钻入神魂深处。
苏寒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催动荒古天命纹——右臂的金色纹路瞬间亮起，将缠上来的丝线灼得滋滋作响。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顿住。
那些被烧断的丝线断面，竟渗出极淡的银芒，那是姬九黎九窍玲珑心特有的光纹。
“这气息……”他的意识体剧烈震颤，“怎么会有小九的气息？难道她也是分裂的一部分？”
现实世界里，沧澜宗密室的祭坛突然发出刺耳鸣响。
林无涯握着破劫剑胚的手骤然收紧，剑身上原本淡金色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连带着祭坛四周的封印阵纹都开始崩解。
“是本源融合引发的反噬。”他低喝一声，瞳孔里闪过一抹金芒——作为苏寒前世右臂所化的剑灵，他能清晰感知到识海动荡对肉身的影响。
更要命的是，祭坛下方镇压的上古魔神残念正顺着裂缝外泄，若让这些混沌之气侵入苏寒肉身，即便圣体也承受不住。
“得罪了。”林无涯的左手突然泛起青光，那是剑灵本源凝聚的形态。
他咬着牙挥剑斩下自己整条左臂，血花溅在剑胚上的瞬间，剑身的血纹突然暴涨，“噬兵组合技·断骨破厄！”
剑胚发出龙吟般的轰鸣，林无涯的断臂化作血色光链，精准缠上祭坛裂缝。
原本要外泄的混沌之气被光链强行拽回，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但林无涯的面色却白得近乎透明，额角的冷汗大颗大颗砸在地面——剑灵断肢，相当于修士自斩道基。
“撑住，小苏。”他扶着墙缓缓坐下，目光死死锁在苏寒的肉身之上，“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而此时的姬九黎正跪在苏寒身侧，指尖抵在他心口。
她能清晰感知到，那原本强而有力的心跳正在逐渐变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抽走生机。
“共生枷锁”的联系在识海深处断裂了。
“苏寒！”她轻声唤了一句，见对方毫无反应，眼底的星芒突然大盛。
九窍玲珑心在体内疯狂运转，连带着心口都渗出了血——这是强行透支本源的代价。
但她恍若未觉，右手按在苏寒额间，将一缕意识从心窍中剥离。
“若你迷失于此，我便做你的引路灯。”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下一刻，姬九黎的意识体出现在那片浩瀚星海中。
她穿着月白色宫装，发间的银饰泛着冷光，与苏寒半透明的意识体遥遥相对。
而就在她踏入星海的瞬间，周围的星辰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无数记忆碎片从星轨中坠落——有苏寒在沧澜宗当杂役时被欺辱的画面，有两人初次相遇时她用剑抵住他咽喉的冷脸，有林无涯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的笑容……
姬九黎望着这些碎片，指尖微微发抖。
她刚要朝苏寒走去，却见那些黑色数据丝线突然调转方向，如潮水般朝她涌来。
“小心！”苏寒的意识体冲过来将她护在身后，右臂的天命纹亮得刺眼。
姬九黎抬头，正撞进他眼底翻涌的紫金色星河。
她忽然笑了，伸手按住他发颤的意识体：“怕什么？我们本就是共生的。”
话音未落，星海深处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
两人同时转头，却见远处的星轨中，一块青玉正缓缓浮现，上面的刻字在星芒下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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