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的客居生活渐入“佳”境——他已然摸清了蓝氏家规的边界,在尽可能不触犯底线的前提下,给自己找了些许乐趣。
譬如,在枯燥的文课后,拉着聂怀桑偷偷溜去后山摸鱼,或是研究如何将蓝氏那中正平和的清心音,悄悄改出几个俏皮的变调,虽每次尝试都会被恰好路过的蓝忘机以冷眼制止,但他乐此不疲。
这一日,兰室讲授的是《邪魔篇》,蓝启仁声音沉肃,列举历代为祸仙门的邪器魔功,告诫弟子需明辨是非,坚守正道。
“……故而,诸如阴铁此类,承载幽冥煞气,惑人心智,乱阴阳秩序,乃天下至邪之物,吾辈修士,见之当毁,遇之当避,绝不可心生贪念!”蓝启仁语气铿锵,目光扫过台下众弟子。
魏无羡原本有些漫不经心,听到“阴铁”二字,耳朵却微微一动。他记得师父玉泽曾隐约提过,岐山温氏似乎就与某种阴煞之物有关联。
他正想举手发问,这阴铁具体有何危害,又与寻常阴煞之气有何不同,却忽然意识到,兰室之中,原本属于岐山温氏弟子的座位,此刻竟是空空如也。
他这才想起,似乎从几日前起,所有在蓝氏听学的温氏子弟,包括那位眼高于顶的温晁,都已接到家族急令,全部返回岐山了。此事当时还引起了一些小小的议论,但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魏婴。”蓝启仁的声音将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你似有疑问?”
魏无羡连忙起身,收敛心神,问道:“先生,学生只是好奇,这阴铁既是至邪之物,若有人不慎得到,或是被其力量诱惑,该如何自救?又该如何彻底毁去?”
蓝启仁对他的问题略显满意,抚须道:“阴铁之力,侵蚀神魂,一旦沾染,极难摆脱。需以至阳至正之力缓缓净化,或由大能者以无上神通封印。至于彻底毁去……古籍记载寥寥,或许需引动天地正气,或……将其归还本源之地。”
他顿了顿,强调道,“然此等凶物,知之愈少愈好,尔等当前要务,乃是固守本心,不为外物所惑。”
“是,先生。”魏无羡坐下,心中却思绪翻腾。师父去了岐山,温氏子弟又突然全部撤离……这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那阴铁,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枚温润的传讯玉符,感受到其上传来的平稳气息,心下稍安。
课后,魏无羡找到蓝忘机,难得神色认真:“蓝湛,温家的人都走了,你说是不是岐山出了什么大事?”
蓝忘机眸光清冷,看向岐山方向,淡淡道:“不知。”但他紧抿的唇线,显露出他并非全无猜测。
魏无羡凑近些,压低声音:“我师父就在岐山,我有点担心……你说,那阴铁,会不会就在温若寒手里?我师父他……”
“玉泽前辈,修为深湛。”蓝忘机打断他,语气虽淡,却带着一种肯定的意味,“当可应对。”
魏无羡愣了一下,看着蓝忘机那张冰块脸,忽然觉得这小古板偶尔也能说句人话。他咧嘴一笑:“那是自然,我师父最厉害了!”
与此同时,岐山,不夜天城。
与往日喧嚣霸道的气氛不同,如今的岐山笼罩在一片隐晦的肃杀与紧张之中。
那日玉泽离开温若寒的闭关大殿后,并未直接离去。当夜,一道玉色流光悄无声息地再次潜入大殿。温若寒似乎早有预料,并未阻拦。
玉泽的目的很简单——带走阴铁。
此物留在温若寒手中,终究是祸患,不仅害己,更会持续扰乱阴阳。
温若寒在经过白日那番震动与思量后,虽有不甘,但也深知玉泽所言非虚,此物因果太大,非他所能完全掌控,强行留下,恐真如玉泽所说,有倾覆之祸。
在玉泽承诺会设法处理此物,避免其流毒世间,并再次出手为他暂时压制了体内因阴铁离体而有些躁动的残余煞气后,温若寒最终默许了玉泽带走阴铁。
玉泽取得阴铁,将其封入一枚特制的玉匣,以重重符文封印,这才真正离开了不夜天城。
而温若寒,在玉泽离去后,立刻开始了雷霆行动。
他首先以闭关有所悟、需家族力量辅助巩固为由,下令召回所有在外历练、游学(包括在蓝氏听学)的温氏核心子弟与重要客卿。此举看似寻常,实则是为将力量收回,便于掌控,也避免有人在外部生事或走漏消息。
紧接着,他以铁血手腕开始清理门户。那位被玉泽点出的、可能与温晁身世有关的已故长老的残余势力,以及几位近年来权力膨胀过快、或有不安分迹象的实权人物,纷纷以各种或明或暗的缘由被剥夺权柄、囚禁甚至处决。整个岐山高层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对于温晁,温若寒并未立刻发作,而是将其软禁在住处,派心腹严加看管,对外只称其抱恙休养。他需要时间查证玉泽所言,也需要权衡如何处理这桩丑闻。
一时间,岐山温氏这架庞大的战车,似乎突然调转了方向,从对外扩张的姿态,转为内部激烈的整合与肃清。仙门百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却不明所以,只觉岐山行事愈发诡秘难测。
岐山彩衣镇。
玉泽已将从温若寒处取得阴铁之事告知了薛洋。薛洋看着那被封印得严严实实的玉匣,好奇地伸手想摸,被玉泽一个眼神制止。
“这东西碰不得,煞气太重,你心性未定,易受侵蚀。”玉泽将玉匣收起。
薛洋悻悻地收回手,嘟囔道:“小气……那我们接下来干嘛?温老儿自己关起门来打架,没戏看了。”
玉泽望向北方,那是清河的方向:“温若寒整顿内部,无暇他顾,正是机会。我们去清河聂氏一趟。”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温氏之人已全部离开云深不知处,魏婴在那边,应暂无温氏烦扰,可安心学习一段时日。待我们清河事了,再去接他不迟。”
山雨虽未至,但岐山内部的这场雷霆清洗,已然为未来的仙门格局,埋下了深远的变数。
而玉泽手中的阴铁,以及他下一步前往的清河,又将引出怎样的风波?
喜欢影视剧:妘姮的旅途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影视剧:妘姮的旅途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