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角,血腥味混着鱼汤的鲜,恶心得正好。
墙头那张“我的脸”被风一吹,哗啦啦地鼓,像一面刚剥下来的人皮风筝,随时要扑到我脸上。
夜无珩从廊角转出来,指尖还沾着夜露,声音低得只能让我听见:“去不去?”
“去啊,干嘛不去。”我把第三片钥匙抛着玩,玉面沾血,滑得几乎握不住,“再拖下去,他们就该把‘我’挂到城门楼子展览了。”
男人点头,玄色披风一扬,雪沫子全扫我靴面上:“那就先清场——把京城里的‘凤轻尘’先稳住。”
我愣了半息才反应过来——老头子在问我,要不要先给自己办个“丧事”。
让“凤轻尘”光明正大消失,再顶着别人的脸去赴约。
够损,够省事,我喜欢。
……
说办就办。
当天午后,整个京城炸开了锅——
“永定侯府那位大小姐,殁了!”
“听说死得可蹊跷,喝汤呛的!”
“放屁,明明是被旧羽挖了心,脸都没了!”
流言像长了翅膀,一炷香就飞遍三十六坊。
我趴在房梁上,听底下人哭丧,差点笑出声——
哭最惨的,竟是连三爷,老头抱着算盘,泪珠子把账簿泡得发皱:“东家哎——你死了我找谁分红去!”
戏得做全套。
棺材是上好的金丝楠,铺了七层锦褥,我躺进去,空间一开,空气管悄悄插到棺尾,小火负责供暖,霜烬蹲我胸口当“遗体”,羽毛一炸,活脱脱刚硬的尸斑。
狗蛋披麻戴孝,嗓子都哭劈叉:“姐——你醒醒!银子还没花完啊!”
我差点破功——小兔崽子,就不能换个煽情台词?
……
守灵第三日,渣父“闻讯”回府。
对,就是那本该“病逝”的永定侯——凤怀德。
当初装死逃罪,如今听说我要“真死”,屁颠颠跑回来分遗产。
人还没进门,哭声先飙三里:“我可怜的尘儿——为父来晚了!”
我躺在棺材里,隔着板子听他嚎,拳头硬得能砸钉。
“晚点?晚你大爷!晚到阎王爷都嫌你口臭。”
棺盖推开一条缝,我眯眼往外瞧——
凤怀德一身素白,鬓角还粘着两片洋葱,眼睛红得跟兔子,却一滴泪没有,嘴角止不住往上翘。
“总算死了,”他转头对管家低语,语气轻快,“去,把库房钥匙全收拢,一文钱都不许漏!”
我听着,心里“啧”了一声。
老规矩——送上门的人头,不砍白不砍。
……
夜半,灵堂只剩长明灯。
凤怀德溜进来,手里拎着酒壶,一边走一边哼小曲,脚尖踢翻火盆,纸灰乱飞。
“小贱人,可算死了,”他对着棺材举杯,“你娘斗不过我,你也一样!”
话落,仰头灌酒——
“噗!”
酒刚入口,他整张脸瞬间青紫,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像被无形的手掐住。
我推开棺盖,坐起身,托腮看他:“爹,酒好喝吗?女儿特意给你兑的——腐骨香,一滴烂喉。”
凤怀德瞪大眼,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最后一口黑血喷在灵幡上,身子一歪,倒地抽搐。
我迈腿出棺,蹲到他面前,拿灯照他:“别急着死,先把遗书写完。”
袖中滑出一张早就备好的“认罪书”——
通敌、卖国、宠妾灭嫡、暗杀原配,条条死罪,字字血书。
我抓起他手指,蘸着嘴角黑血,按手印——
“咔。”
指骨断裂,印泥却完整。
“行了,去吧。”我拍拍他脸,“下辈子,记得别当我爹。”
凤怀德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嘶哑喘息,瞳孔扩散,气绝。
我盯着他耳后——
皮肤皱起,慢慢浮出一枚淡粉桃花印,像刚被烙上去。
“旧羽连你都不放过,”我轻声道,“活该。”
……
翌日,永定侯“悲痛过度,随女仙逝”的消息飞遍京城。
皇帝下旨:追贬为庶人,不许葬入祖陵,牌位不得入祠。
我披麻戴孝,扶灵出城,却在城门口,悄悄把“认罪书”塞进御史台监察手里。
老头接过,只看一眼,脸色大变:“凤小姐,这……”
“抄家,灭三族,随你。”我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父亲遗愿,不敢不从。”
……
当夜,棺材铺。
两副薄棺并排,一副躺着“凤轻尘”,一副躺着“凤怀德”。
我放火烧了纸人,把空间里的“遗体”换成真尸,顺手往凤怀德嘴里塞了颗“化骨丹”——
三日后,棺材入土,只剩两副空壳。
我拍拍手,转身跳上候在巷口的黑马。
夜无珩递来水囊:“清完场,该去赴约了。”
我仰头灌水,漱去嘴里血腥,笑得牙尖嘴利:
“子时三刻,桃花祭坛。”
“爹都死了,旧羽再不收点利息,可说不过去。”
……
更鼓三声,子时将近。
我换了夜行衣,脸戴素白面具——
面具空白,无眼无口,只在耳后,用凤怀德的血,画了一枚桃花印。
“礼尚往来。”我轻声道。
“他们送我爸归西,我送他们——”
“无脸赴死。”
马车驶出京城,雪雾弥漫。
官道旁,突然亮起一排白灯笼。
灯笼上,用黑墨写着:
“凤轻尘,回头是岸。”
岸?
我笑了,拔刀挑帘——
“回头?”
“回头多没意思。”
“我要他们——”
“回头也看不见自己的脸。”
喜欢凤逆九天:空间嫡女独步天下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凤逆九天:空间嫡女独步天下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