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的空气,在安然说出那句“太苦了,我不喜欢”的瞬间,凝固成了冰。
司徒瑶脸上的最后一丝温柔,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薄雾,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骇人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死寂般的阴沉。
她那双漂亮的凤眸,微微地眯了起来,里面,翻涌着浓稠如墨的怒意与……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被冒犯后的受伤。
她不明白。
自己明明已经给了她最好的安抚,给了她最喜欢的糖果。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用这种方式,来忤逆自己?
她就那么,讨厌自己给的东西吗?
“然然。”
司徒瑶缓缓地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棱,一字一句地,敲在安然的心上,“……把它,捡回来。”
安然的身体一颤。
她看着司徒瑶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又看了看窗外,那条车来车往、已经将那颗小小的棒棒糖,碾得粉碎的马路。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恐惧与屈辱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倔强地,扭过头,看着窗外,用一种无声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不。
她不要。
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再向这个魔鬼低头了。
“很好。”
司徒瑶看着她那副宁死不屈的、倔强的侧脸,怒极反笑。
她没有再逼安然,也没有再对她说任何话。
她只是静静地,收回了目光,重新靠回了柔软的椅背上,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再一次陷入了一场,比之前还要可怕上千倍、万倍的死寂。
安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身边那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的怒意。
那股怒意,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包裹了起来,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她不知道司徒瑶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地惹怒了这只优雅而危险的猛兽。
而她,也将为此付出无比惨烈的代价。
车子,最终没有再回到那个,位于半山腰的、如同水晶盒子般的白色别墅。
而是驶入了一个,安然从未见过的、位于城市最偏僻角落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废弃工厂的地方。
这里,荒无人烟,到处都是斑驳的铁锈和丛生的杂草。
安然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司徒瑶带自己来这种地方,到底想做什么。
车子,在一栋看起来,像是仓库的、巨大的灰色建筑前,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
司徒瑶率先,走了下去。
她没有回头看安然,只是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的声音,命令道:“……下来。”
安然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她看着车外那个,背对着自己,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愈发高挑、孤寂而又危险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她怕。
她是真的怕。
可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她只能像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死刑犯,一步一步地,挪下了车。
司徒瑶没有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然后,拖着她,径直地,向着那扇锈迹斑斑的、巨大的铁门,走了过去。
“砰——!”
厚重的铁门,在两人身后,缓缓地,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棺材盖合上般的巨响,将外面那最后一丝微光,也彻底地,隔绝了。
仓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安然自己那越来越响亮的、混合着恐惧与绝望的心跳声,和司徒瑶那冰冷的、如同死神倒计时般的脚步声。
“……啪嗒。”
一声轻响,几盏安装在极高天花板上的、发出惨白光线的工业射灯,应声而亮,将这个巨大得,有些过分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安然这才看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这里,不是什么仓库。
而是一个……被完美地,复刻出来的、巨大的——鸟笼。
一个由冰冷的、银色的钢铁,打造而成的、华美而又空旷的、巨大的鸟笼。
笼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柔软的、同样也是纯白色的圆形大床。床边,是一架崭新的、通体雪白的三角钢琴。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整个空间,都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病态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洁白与空旷。
而在她们脚下,那光洁得,能倒映出人影的白色地板上,用金色的、华丽的字体,刻着一行,安然无比熟悉的、德文。
——“die welt ist alles, was der Fall ist.”
(世界是所有事实的总和。)
那是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里的第一句话。
安然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堪称恐怖的一幕,身体里的最后一丝血色,都被彻底地,抽干了。
她终于明白,司徒瑶带自己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了。
这里,才是那个女人,为自己,精心打造的、真正的、独一无二的…牢笼。
一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与世隔绝的、坚不可摧的白色坟墓。
“……喜欢吗?”
司徒瑶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幽幽地,响了起来。
她松开安然的手腕,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张开双臂,像一个正在向世人,展示自己最得意作品的、疯狂的艺术家。
“我为你,亲手打造的,新家。”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病态的微笑。那双漂亮的凤眸里,闪烁着一种,安然从未见过的、璀璨的、疯狂的光芒。
“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我们。”
“没有讨厌的电话,没有碍眼的朋友,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声音,都不会有。”
“你可以在这里,弹琴,唱歌,跳舞…”
“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
她低下头,用那冰凉的指腹,轻轻地,抬起了安然那张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写满了绝望的、精致的小脸,一字一句地,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的残忍,轻声地,宣判道:
“……只要,你是为我一个人,做的。”
“不…不要…”
安然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的女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我不要待在这里…这里不是我家…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像一只被逼到了绝境的、彻底崩溃了的小兽,开始疯狂地,挣扎,捶打着司徒瑶的身体。
然而,她的所有反抗,都只是徒劳。
司徒瑶轻易地,就将她,再次,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贴在安然那因为哭泣和尖叫,而微微颤抖的、敏感的耳廓上,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森然的寒意。
“嘘…”
“别闹了,我的然然。”
“看来,昨晚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你还没有,完全学会,什么叫做‘乖’。”
她缓缓地,勾起了一个极度危险而又魅惑的微笑。
“没关系。”
“我们有的是时间。”
“从今天开始,”
“……姐姐,就一点一点地,
“……重新,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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