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入唐心的耳朵里。那声音,刻意地,带上了一丝轻快的、像是撒娇般的甜美,听起来,和她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只有安然自己知道,她说出这几个字,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紧紧地,握着手里那部冰凉的、陌生的手机。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如同擂鼓般,疯狂地跳动着。那声音,大得,让她甚至怀疑,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都能听得见。
她知道,陈默就在车外,静静地听着。
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没事?你放屁!”电话那头,唐心显然不信,她那如同小钢炮般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焦灼的怒火,“安然!你别想骗我!你失踪了整整四天!四天!我给你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我去你家找你,房东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我差点就要报警了!”
四天…
原来,已经过去四天了吗?
安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一直被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白色囚笼里,早已对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所有的概念。她以为只过去了一天一夜。
没想到,居然…已经这么久了。
唐心…肯定急坏了吧。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愧疚与心疼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安然的心头,让她的眼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红了。
“……对不起,唐心…我…”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唐心打断了她,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你快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哪里?是不是被那个死变态给关起来了?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那一连串的、充满了担忧的问句,像一盆滚烫的热水,浇在了安然那颗早已冰冷麻木的心上,烫得她生疼。
她真的好想,好想,将自己所承受的,所有的痛苦和屈辱都告诉眼前这个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最好的朋友。
可她,不能。
安然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用那尖锐的刺痛,来强迫自己,保持着最后的一丝,冷静。
她看了一眼,车窗外那个,还在面无表情地,监视着自己的陈默。
又想了想司徒瑶那句冰冷的、充满了威胁的话语。
最终,她还是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死死地压了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可能轻松的、听起来像是小女儿家在抱怨般的语气,撒娇道: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啦!我没事,好得很!”
“我这几天…是跟姐姐在一起啦。”
“姐姐?”唐心显然对这个称呼感到了极度的恶心,“安然,你是不是被她洗脑了?!”
“没有啦!”安然的声音又甜又软充满了恋爱的、小女孩的娇憨,“……姐姐她,对我很好的。她前几天不是为了救我受伤了吗?所以…所以我就留下来照顾她几天嘛。”
“照顾她?”唐心冷笑一声,“是她照顾你,还是她囚禁你?”
“唐心!”安然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被误解后的委屈,“……你怎么能这么想她呢?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她只是…只是,爱我爱得有点太深了而已。”
“而且…”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羞涩的、甜蜜的意味,“……她今天还带我出来逛街了呢。给我买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裙子和包包。”
“……我们现在就在时代广场这里,等她做完手术就准备回家了。”
她故意将“时代广场”这个地名说得很重。
那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在不引起对方怀疑的情况下,向唐心传递自己位置信息的,办法。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
安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自己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到底有没有骗过,那个冰雪聪明的闺蜜。
许久,许久。
唐心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
那声音里,不再有之前的焦灼和愤怒,只剩下一种近乎疲惫的、冰冷的平静。
“……安然。”
“……你真的,决定了吗?”
安然的心猛地一颤。
她知道唐心懂了。
她懂了自己这番话背后,那所有未曾说出口的痛苦与绝望。
“嗯。”安然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她那苍白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惊的坚定。
“……我决定了。”
“我…爱她。”
那三个字像三把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安然和唐心两个人的心里。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最终,唐心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好。”
“……我明白了。”
“然然,”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极力地,压抑着某种翻涌的情绪,“……你,要好好的。”
“嗯。”安然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还有…”唐心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轻得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一样,“……我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说是南城大学新闻系,今年多了一个去英国的全额奖学金的海外交换生的名额。”
“下个星期,就走。”
安然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知道唐心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是说给那个正在监听着她们电话的、可怕的女人听的。
她在向她示弱。
在向她保证。
她会乖乖地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出现在安然的世界里。
“……那,挺好的啊。”她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祝福和喜悦,“……恭喜你啊,唐心。”
“嗯。”唐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浓重的鼻音,“……然然,我可能,要走了。”
“……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
“嘟——嘟——嘟——”
她的话,还没说完。
安然手里的那部,黑色的手机便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忙音,然后屏幕一黑,彻底地关机了。
五分钟到了。
安然握着那部,已经失去了所有温度的、冰冷的手机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随着那阵忙音彻底地崩塌了。
她再也忍不住,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所有的委屈、痛苦和绝望,在这一刻都彻底地爆发了。
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破碎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
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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