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陛下……不对,是太上皇!太上皇他老人家绝对是千古第一洒脱人!”
开封城的百姓们,最近算是把一辈子的热闹都看完了。前脚刚为那不用马拉就能跑的“铁牛”和能瞬间传信的“嘀嘀嗒嗒”惊掉了下巴,后脚就被一个更劲爆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皇帝陛下,要禅位了!主动的!
这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花。茶楼酒肆,勾栏瓦舍,无人不在议论此事。
“听说了吗?陛下要学尧舜,把皇位让给太子殿下啦!”
“我的老天爷!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陛下龙体康健,怎么就……”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高风亮节!盛世已至,陛下功成身退,把舞台让给年轻人,这是圣主明君的气度!”
“我听说啊,是陆相弄出来的那些新玩意儿太厉害,陛下觉得自个儿有点跟不上趟了,索性享清福去……”
“嘘!慎言!慎言!不过话说回来,太子殿下年轻有为,又有陆相辅佐,这江山肯定越来越好啊!”
“可不是嘛!想想以后的好日子,我这心里就热乎!”
与民间 mostly (大部分)乐观的议论相比,朝堂之上在经历了一番短暂的、可控的震动后,也迅速归于平静。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傻子,陛下心意已决,陆相鼎力支持,王朴老相公暗中首肯,太子地位稳固且并非庸碌之辈……这时候跳出来反对,那不是忠臣,那是找死加傻缺。更何况,陛下承诺不退居深宫,而是作为太上皇依旧关注国事(主要是享福),这更是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于是,在一种奇异的、既庄重又带着几分期待的氛围中,禅位大典的筹备工作以惊人的效率推进着。
礼部的官员们忙得脚不沾地,翻遍了故纸堆,参考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尧舜禅让的记载(虽然大多是传说),结合本朝实际,绞尽脑汁地制定典礼流程,既要体现皇权交接的神圣庄严,又要符合“科学与时代精神”(这是陆明提出的要求,让礼部尚书差点吐血)。
将作监和工学院联手,负责装饰典礼现场——皇宫正殿前的巨大广场。他们不仅挂上了传统的旌旗帷幔,还别出心裁地在广场两侧,立起了两排高大的、用水泥浇筑、外包红绸的“灯塔”,计划在典礼当天点燃掺了特殊金属盐的燃料,弄出点“五彩祥光”的效果(陆明:嗯,增加点科幻感)。
最绝的是,在陆明的授意下,一条临时铺设的、装饰着金色龙纹的轻便铁轨,从宫门外一直延伸到了典礼台下方。届时,太上皇和新帝将乘坐一辆特制的、装饰得富丽堂皇的“皇家专列”——由四匹最神骏的白马牵引的轨道马车,而非传统的銮驾,进入会场。美其名曰:“传统与创新的结合”。
消息传出,又是一片哗然。保守派老臣们捂着心脏,感觉需要来点“神仙醉”压压惊。
典礼当日,天公作美,碧空如洗。
开封城内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挤在通往皇宫的御街两侧,翘首以盼。军队林立,维持着秩序,但气氛并不肃杀,反而有种节日的欢腾。
吉时已到!
首先响起的,不是礼炮,也不是钟鼓,而是——
“呜——!!!”
一声悠长而洪亮的汽笛声,从皇宫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富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
只见宫门大开,那辆传说中的“皇家专列”缓缓驶出!四匹雪白的高头大马迈着整齐的步伐,拉着装饰着金龙、璎珞、明黄色绸缎的华丽车厢,在铁轨上平稳前行。车厢是敞篷的,前方端坐着即将成为太上皇的柴荣和即将登基的太子柴宗训。
柴荣穿着一身崭新的龙袍,但颜色略浅,气度雍容,面带微笑,频频向道路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而太子柴宗训,年仅十六岁,身穿正式的太子冕服,面容还略带稚嫩,但眼神明亮,身姿挺拔,努力保持着镇定,眉宇间既有紧张,也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太上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百姓们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这新奇的出场方式,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快看!是铁轨!马拉的车在铁轨上跑!真稳当!”
“太上皇气色真好!”
“太子殿下真是一表人才!”
人群中,陆明穿着超一品的摄政王礼服(临时赶制的,华丽得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移动的珠宝展示架),骑着高头大马,跟在专列侧后方,看着这“混搭风”的出场仪式和热情的人群,嘴角微微抽搐。嗯,效果不错,就是有点……羞耻。尤其是他这身行头,感觉随时会被打劫。
专列在万民欢呼中,缓缓驶入典礼广场,停在台下。柴荣携柴宗训下车,一步步登上那高大宏伟的典礼台。文武百官、宗室勋贵、各国使节早已按品级肃立台下。
接下来,便是繁复而庄重的仪式。
告祭天地、宗庙(提前完成),宣读禅位诏书,交接传国玉玺(仿制的,真的在库里供着)……每一个环节都严格按照礼制进行,钟磬齐鸣,雅乐悠扬。
当柴荣亲手将那沉甸甸的玉玺,交到跪伏在地的柴宗训手中时,整个广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皇儿,今日起,这万里江山,亿万黎民,就托付与你了。”柴荣的声音通过特制的传声筒(物理学部贡献),清晰地传遍广场,“望你恪守祖训,勤政爱民,亲贤臣,远小人,与明哥……与陆相及诸位贤臣,同心同德,使我大周江山,永固昌盛!”
柴宗训双手接过玉玺,高高举起,然后深深叩首,声音清越而坚定:“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必当兢兢业业,不敢有负社稷重托!不敢有负父皇期望!不敢有负天下万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司礼官的高唱声中,文武百官、在场所有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向新帝山呼万岁!
声浪如潮,直冲云霄!
柴荣看着跪伏在地的儿子和群臣,脸上露出了彻底释然的笑容。他亲手扶起柴宗训,将他引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不是有人造反,也不是天降异象(物理学的五彩祥光不算),而是—— technology (科技)!
只见广场一侧,隶属于物理学部“御用通讯班”的几个年轻研究员,激动地操作着一台临时架设的、连接着皇宫与科学院电报房的电报机。在陆明事先的安排下(为了增加历史感和仪式感),他们要将新帝登基的消息,用摩斯电码的形式,瞬间发送到科学院,再由科学院的电报员接收并记录,作为“历史第一份登基电报”存档。
想法是好的,但执行出了点小偏差。
可能是太激动,也可能是设备在户外受了干扰,负责发送的研究员手一抖,按错了键!
于是,在庄严肃穆的山呼万岁声余韵中,一阵极其突兀、极其清脆的“嘀嘀嗒嗒”声,通过连接在电报机上的那个木盒共鸣腔,清晰地传了出来!
“嘀嘀——嗒——嘀嘀嘀——嗒嗒——”(.. — . … — — 胡乱按的,毫无意义)
众人:“???”
正准备坐上龙椅的柴宗训脚下一顿,好奇地望了过去。柴荣也挑了挑眉。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节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新仪式?
那几个闯了祸的研究员脸都吓白了,手忙脚乱地想关掉机器。
“咳咳!”陆明赶紧咳嗽两声,走上前,对着扩音器(同样由物理学部友情提供,效果比铁喇叭好点)解释道:“诸位勿惊!此乃科学院最新通讯利器——电报!正在将新帝登基之喜讯,瞬息传至京城各处,乃至天下!此声,乃新时代向我大周新皇致贺之吉兆也!”
他反应极快,硬是把事故说成了祥瑞!
众人恍然大悟,虽然还是觉得有点怪,但“陆相说吉兆那就是吉兆”的思想已经深入人心,于是纷纷露出“原来如此”、“果然神奇”的表情。那几个研究员感激涕零地看着陆明,差点当场跪下叫爸爸。
柴荣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对着身边也有些懵懂的新帝柴宗训道:“皇儿,看见没?这就是你陆师给你打下的江山,连登基道贺,都跟朕当年不一样了!”
柴宗训也笑了起来,好奇地看了那还在“嘀嗒”响的机器一眼,然后重整神色,稳稳地坐上了龙椅。
这个小插曲,反而冲淡了典礼过于庄重带来的压抑感,增添了几分轻松和……魔幻现实主义色彩。
接下来,便是册封。
新帝柴宗训登基后第一道圣旨,便是尊奉柴荣为“太上皇帝”,移居西内庆寿宫,颐养天年。
第二道圣旨,则是任命陆明为“摄政王”,加“太师”衔,总领朝政,辅佐新君,直至皇帝成年亲政。
对此,无人提出异议。陆明的威望、能力以及与两代皇帝的关系,都让他成为这个位置的不二人选。
当陆明出列,跪接圣旨时,他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期待,有敬畏,有羡慕,或许也有隐藏的嫉妒与担忧。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不仅要继续推进他的宏图伟业,还要小心翼翼地维持朝局平衡,引导年轻皇帝成长。
“臣,陆明,领旨谢恩!必当鞠躬尽瘁,辅佐陛下,以报太上皇、陛下知遇之恩!”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传遍全场。
典礼的最后,是新帝率领群臣,向太上皇行辞别礼。柴荣看着龙椅上的儿子,又看了看台下意气风发的陆明,以及那些充满朝气的新面孔,满意地点了点头,潇洒地一挥衣袖,在那阵依旧有点凌乱但努力想表达“胜利”含义的“嘀嘀嗒嗒”背景音中,转身走向了他的退休生活。
禅位大典,在一片既有传统庄严,又充满新奇趣味的氛围中,圆满落幕。
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时代,正式开启。
看着高踞龙椅、努力展现威仪却难掩青涩的新帝,又想起刚才那阵搞笑的电报插曲和太上皇离去时洒脱的背影,陆明心中暗忖:“老皇帝去钓鱼享福了,小皇帝还是个新手号……这往后啊,我这‘摄政王’兼‘保姆’兼‘总工程师’的日子,怕是既要操心国家大事,还得防着这帮搞科学的家伙们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不过……”
他嘴角微微上扬,看向远方。
“这样,似乎也挺有意思的。至少,不用担心老板不懂科学还瞎指挥了。”
新的权力格局已然形成,而新的故事,也必将在这位年轻的皇帝和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之间,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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