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莜怡端着汤药,旁若无人地闯了进来。
母子对视一眼,默契地中断了对话。
细看,女孩子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乖巧可人,虽然不是妖冶艳丽的容貌,也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斯文懂事,吐气如兰。
而且看上去没什么脾气,像水做的,容易引起人的怜悯心。
顾千澈有一瞬间的失神,倒不是因为她,而是想起来她是自己最近接触的第二个陌生年轻女孩。
他使劲回想,至于上一个,出现在晚宴那天的后花园林里,古灵精怪,甚至有些诡计多端。
几个照面,就差把他的底牌掀开到底掉。
“唯一的遗憾就是天太暗,看不清楚她的全貌,不过仅仅借着月华,她已经足够惊艳。”
“那白天呢?岂不是倾国倾城?”他都觉得有点惋惜了。
说起来,他还有点内疚的,
“不明不白地害人家差点破相了,也不知道好全了没?”
……
沈莜怡把汤药递给他时,他才突然警醒。
自己这是头一回被一个女人的美貌吸引了吧?要是谢允仪知道,多半已经打破醋坛子要和他理论了!
想起她,他的三叉神经好疼。
最近在谢家没少受她欺负,唉,可是离了她又好难过,难道他是受虐体质?
也就是林晚脾气好,他身边有些什么人也都很放心不会随意耍性子。
想到近些天她的不理不睬,他一阵苦笑。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孩性子如何?他接过汤药递给顾兮,温和地扫了一眼说,
“你是沈莜怡小姐吧?头一次见,家母的事劳您费心了。”
其实沈莜怡不是没脾气,相反她脾气大得很。
顾千澈接触的女人们,只是对他没脾气罢了。谁会在顶级帅哥面前甩脸子?一如现在。
也就谢允仪不想和他你侬我侬,从不惯着他,想怼就怼。而乔言心呢,普天之下除了那三个人,谁能触她霉头?
乔亦城做的不好,都得免不了挨家法。
——
沈莜怡有苦难言。
从小沈家就有任务安排给她,做一个有涵养的名媛贵女,有朝一日上嫁入八大豪门,呼风唤雨。
也可以给不成器的哥哥打掩护。
其实,她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可她的命运早就是注定的。
这次哥哥的篓子算是捅破天了,且封杀他们小沈家的不是别人,正是谢允仪。
简直飞来横祸。
沈之英多方打听,这才从老朋友莫家口里探出口风,说是谢氏新董事长很不满沈家在产品供应链里的吃拿卡要,吃相太难看,要教训沈家。
沈之英才舒口气,本来也觉得是商业纠纷,想要登门道歉。
可他连谢家的门都进不去,答复是谢允仪震怒。
谢家没法启齿,更怕打草惊蛇,他更摸不着头脑。
直到负责监视儿子的管家悄悄告诉他,沈修瑾最近和谢家千金走的很近,私下里经常见面。
高喊大事不妙,就知道是这个烂裤裆的玩意儿!
然后让私家侦探一调查……
乖乖简直吓一跳,有温泉酒店里出双入对,情侣餐厅暧昧难言,还有野外蹦极都已经令人咋舌了,
最要命的是还有露营地的香艳的照片。
那狭窄的营地,昏暗的天光,还有露骨到半遮半掩的动作……
简直就是随时会炸的地雷!
是从那些狐朋狗友手机里拍的,准备勒索沈家时所用,让保镖及时截获。
他不知道,这些已然沾着沈家鲜血的照片到底有没有流传出去,又流传出去多少?
沈之英的后脑勺,一阵天旋地转……
唯一的念头,就是沈家完了。
沈之亦已死,沈家早就没有当年风光,多少人想啃噬小沈家的血肉分一杯羹?
沈莜怡却觉得属于自己的机会来了,这样就可以代替哥哥,掌控小沈家。
不过,她一惯是爱装傻的,还上眼药,
“父亲,哥哥和谢家千金的事不是很好吗?”
“本来哥哥和江心月青梅竹马,却让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拐跑了。”
“如今,哥哥和谢家千金修成正果,正好借此机会攀上谢家,飞黄腾达。”
沈莜怡表情淡漠,像是在安慰老父亲。心里却十足乐得开了花,一手捧杀玩得炉火纯青。
名门千金里别的一问三不知,八卦却能不胫而走。
豪门艳遇?这是塌天大祸,能让大哥永不翻身。
沈之英哪有心思管她的小心思,破口大骂,
“全江城的人都知道,谢家千金是乔家的未来儿媳妇,更是谢家的未来接班人。”
“两人佳偶天成,是全江城的盛况。”
沈之英连水都顾不得喝,把家里的瓷杯都砸了个遍都不解气,吓得添水的保姆噤若寒蝉。
“修瑾这个畜*,吃了熊心豹子胆,算计到谢大小姐身上,敢破坏乔谢联姻,以为乔谢两大家是和江家这种沈家多年世交能比的?”
“动乔家儿子的女人,那可是要做全江城的公敌的!”
“谢允仪那个高深莫测的女人早前下了封杀令,已经火烧眉毛。乔家要是知道了,以乔言心那个女魔头的脾气,沈家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沈之英气得胸口起伏,眼看双鬼拍门,大祸临头。
他的看法没毛病,殊不知,被乔言心收拾的倒霉的第一家已经在路上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
这时,一个神秘电话打来,是个海外号码。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接,犹豫再三,还是接了,死马当活马医。
电话里,对方自称有办法帮助小沈家度过危机。
沈家无非怕封杀后,项目停摆,资金被抽贷,而他们可以继续用海外账户低息提供贷款。
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沈母出面,说服顾兮让顾千澈去参加江家大婚。
最好让他兜底。
沈之英乐开了花,生怕对方是骗子。
不过想想,这也不是什么登天的难事,不损失什么。
这几年他们对顾兮这位前安家夫人礼让有加,就是为了此刻。
然后,他们果断应承下来,还把沈莜怡派去陪顾兮,以便不时之需。
沈莜怡眼看大哥就要脱困,一百万个不愿意,严词拒绝。
可接下来的事更让她气急败坏。
沈之英不仅让她去协助沈母做说客,还要她去接近那个叫安彦勋的老男人,这简直让她要原地爆炸。
——
大厅里,她怒目圆睁地质问父亲,花容失色,一改平时的乖巧,指着父亲的偏心,
“爸,你执意要让我去帮哥,我也就去了。身为沈家一份子,沈家大难临头,我不能坐视不管。”
“可是,那大伯母都一把岁数了,儿子想必也有三十七八,您怎么能让我去接近他做小三呢?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她耍着小女儿情态,继续要价。
心里清楚,这事其实避不过去,不过是和父亲谈判,多要点保证。
————
可沈之英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震碎了三观。
她简直都怀疑她听错了。
“做小三?你也看你这样子排不排得上号。”
沈之英吹胡子瞪眼,拍了下办公桌。连带毫不客气地讽刺她的不自量力,
“女儿啊,不是做父亲的打击你,到这个男人身边哪怕做情人,都是自抬身价了。”
沈莜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我堂堂沈家千金,给他做情人都不配?”
“我好歹也江城名媛榜上有名,那个老男人是个什么脏心烂肺的破烂?我怎么就不配了?”
沈之英叹一口气,“你知道最近的江城最大新闻吗?”
沈莜怡近日只顾埋头公司业务,确实知道的慢了些,只好摇摇头。
“为了这个安先生,乔家,谢家,沈家就在江城大桥对峙了起来,剑拔弩张,还差点打起来。你猜哪些人去了?”
“啊?这老男人来头那么大?”沈莜怡目瞪口呆。
“谁说不是呢?你二堂姐沈新月,谢家的新董事长也就是封杀我们家的那个女人谢允仪都去了,还有傅大少爷都只在旁边当看客。”
“最了不得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魔头乔家总裁乔言心,也去抢这个男人。”
“你就算当,也是小五!”沈之英毫不客气。
当然,也就是气话,还是得从长计议。
父女俩沉默了一阵。
“女儿,近期随你母亲去顾园住一阵,好好陪陪你大伯母,顺带看看那位安少在不在。”
“有机会,就和他打好关系。不过,不要学你哥哥,随便勾搭别人,惹毛了那三个泼妇没有好果子吃!”
“你要是折里面,我们沈家就后继无人了!”
沈之英的话半真半假,若是有手段,不介意她攀附他。不过沈莜怡也是他最后的退路了。
沈莜怡却是满脸不屑,嘀咕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男人,还让江城三大顶级贵女争抢?”
疯了吧?
老男人也就罢了,还是个软饭男,还一口气吃了三家的,什么恶心玩意?
——————
不过,赶巧了,顾兮自己病了,还主动请她们去的顾园。
听母亲的意思,要和那个老男人相亲?
眼下沈家大难纷飞,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她也懂。
她很有眼力见,到了顾园就自觉地忙着煮一点治疗偏头痛的古方。
熬药废了点功夫,一好就端来邀功,有些迫不及待。
然后进门就见到了顾千澈。
……
刚一抬头,只见一株芝兰玉树,劲挺清俊,难以名状!
还兼有那名门贵公子的仪态,雍容沉稳。
毫不夸张,说是江城第一美男也不为过。
“这是一个老男人能有的容颜?”她暗暗想着,“骗人的吧?”
她的哥哥沈修瑾在公子榜里勉强凭借外貌进入前十。
她一直是看不上眼的,因为她曾经在聚会上见过傅寒声,甚至乔亦城也见过,和两位的仪态,气度比,就是个小家子气的纨绔。
真正的绝代美男,除了容貌还要有自信恬淡又不失雍容的气度。
在这之前,她心里的第一是傅寒声。
傅寒声可是省城十大杰出青年,将来要成为一代名医的人。
她痴心傅寒声数年,当年颁奖仪式惊鸿一面,明知道傅寒声生人勿近,她也只是远远地窥看。
她知道,双方门第的身份差距,这也是她努力想要摆脱联姻花瓶,主宰小沈家的动力。
这些可是公子榜上前三的顶级高富帅,然而在眼前的男人面前,依旧要哑然失色。
这男人,无形中散发的气场就绝无仅有。
温润,又淡泊。
明明是顶级豪门公子的气派,却不觉得倨傲,反而有种从容的亲近感。
忽远忽近。
剑眉入鬓,星眸如九天繁宸;侧脸斧刻,神采似贬谪仙人。
尤其是仪态,慵懒又不失自信,对这种名利场上见惯风月的名媛最为致命。
她都觉得自己要移情别恋了!
一时失神,没仔细听顾千澈说了什么,直到男人重复了一次,她才从恍惚里脱离。
——
顾兮何等阅历,一下子就知道这小娃子被儿子的样貌吸引了。
心想,“果然,勋儿这张脸只有藏起来时才会是安全的。”
又是骄傲,又是面露忧色。
“这才让歹人紧追不舍。”这个歹人,不用说也知道指谁。
“不过,要的效果还是不错的!”顾兮的心里起了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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