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仪从来不信这世上有白莲花。
目前为止只在南疆听说一个,死了有二十年了?见过半个,正在旁边发呆。
“南疆回来,这狗男人算赖上我了,每次出事,自己都不带脑子了,直接抄答案。”
“长此下去,那还了得?大桥上差点让余夏翻了盘。”
“总能时时刻刻在他边上做护城河啊?我就算想,乔乔那个母夜叉也不让啊?”
她倒是好意思吐槽乔言心,说自己清白无辜,都忘了早上是怎么霸凌沈莜怡了。
“农庄的骡子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等会再点他,这会儿里面的人该坐不住了了。”
上门演窦娥冤,真欺负安家没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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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上官锋可真有意思,自己不出面,倒是把哼哈二将送来了江城?”
“真把安家当自家后花园了?”
主卧室内,林特助在旁边,把监控的语音一字不差地送到安霆远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默不作声。
“这份功力,如果不是生在上官家,倒是可以考虑做阿屿的身边人。”
“小林,你说是也不是?”
林特助哪里敢多话,一声不吭。
“好了,没外人了,你帮我参考下?”安霆远笑了笑,不绷着脸时,老人家还是很慈祥的。
林特助有前车之鉴在,不敢多话。
安霆远其实也挺羡慕谢道归的,有个这样的女儿,肯定是做太平翁好。
他说道,“谢家这么个能掐会算的丫头,还甘心躲在幕后助勋儿,从不在他面前邀功,要是能进我老安家的门,多好啊!”
语气里,极度惋惜。
“不想要的最合适,想要的却贪得没边。”
“其实那个娼妇也不是不行,血脉嘛,生不出来不就好了,老老实实地陪在勋儿身边就好。”
“我大不了装聋作哑。”
“可,我多年以来的猜想并没有错,她到底忍不住出手了,傅家不就变天了?”
“那娼妇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当自己在傅家闹事,别人都聋了哑了的。”
“只怕江琴鹤这会儿,该抱着老婆孩子发抖呢。”
他笑呵呵的。
“我若把勋儿交给她,只怕以勋儿怕麻烦怵女人的淡泊性子,不会反抗反倒是乐在其中的交出去,早晚让安氏姓乔。”
林特助很有分寸,这时才象征性地说了一句,叹气道,
“可是,屿少爷那边……”
安霆远看了一眼客房里的监控,摄像头扩音器一应俱全。
他一脸的痛心,沉声道,
“是吧?我这儿子的能耐我还不知道,你瞧,就三言两语让小丫头片子的枕边风吹得是南是北都分不清了。”
“还有,阿薇什么都好,就是太向着娘家,自己又不是个有主意的人,早晚坏事。”
林特助恭恭敬敬地等吩咐,
“让阿薇过来吧,都让人欺负成这样了,也没个数。”
“家宴要有家宴的样子。”
“唉,都怪我把她宠坏了,搁着以后怎么办?”
林特助听命,消失在安霆远的身后……
上官薇进来的时候,还是有点生气的,嘴里默念着若云的不是。
“竟然混上门来坏屿儿的婚事,简直欺负人,还敢耍脸子给谁看呢?”
“若是让她进门,看我不打断屿儿的腿!”
像被贼偷了玩具的小姑娘,哪还有人前的主母样。
好像连上官采荷喝酒的罪过算在若云的头上了。
看到丈夫起身,那些琐事也就抛到一边,怜爱地上前搀扶,很是谨慎,
“远哥,你身子好些了吗?能出去见客了?”
“好些了,勋儿回来,总要见他的。”
“就算爬也得爬起来。”
安霆远苦笑,他确实太想见这个他这个玉树般的儿子,哪有爹会不喜欢帅儿子。
“好,我来推你吧。”女人极致温柔。
“阿薇,你等会少说话,求你了!”
安霆远眼里眯着,像有要事要办。
虽然对若云憋着火,不过,老头子身体要紧,她还是有数的。
“罢了,家里你最大,我只听你的,行了吧。”
“远哥的话,我听着,不给你捣乱。”
安霆远伸出手,摸摸她的手背,无奈道,
“好了,我的阿薇最好了。”
上官薇听了,羞红了脸,“你个老不正经的。”
却是甜蜜地不行。
——
顾千澈此时心里还在想着那天的神秘女孩,有些同情。
“阿璃?名字不错,性子有些像允仪,有点捉摸不透的。”
“好在有这等容貌却能清清白白做人,在这个乌七妈糟的臭水潭里,确确实实是唯二的存在。”
“就冲这份本心,能帮就帮吧,当是偿还害她破相的亏欠了。
不过,刚才的话确实让他差点惊得不行,椅子都快坐不稳了。
到底是她失言,还是上官薇让她做的嘴替,真假难辨。
那股无形中涌动的暗流他还是若有似无地捕捉到了。
“果然,不该来的。”
“能早脱身早脱身。”
他想问问谢允仪怎么看,可是女人今天竟然出乎常态地惜字如金,愣是让他有点迷茫了。
“允仪,你怎么不吭声……”
谢允仪这会儿忙着帮贪吃鬼如愿擦脸,懒得理他,听到男人问,阴阳道,
“哦,是我们勋哥哥啊?”
才听音,顾千澈就知道完了,她故意撂挑子了。
“啥事?没看到在给愿愿清理干净,有什么事比她漂漂亮亮见你爹重要?”
话糙理不糙,所以顾千澈换策略了。
大概是被刚才的人传染了,他也开始学。
背过身,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装腔作势道,
“允仪,我好好和你说话,你怎么是这副态度了?”
“我们这朋友是要没得做了?”
谢允仪眯起眼睛,突然打量了他一下,乐不可支,
“我说顾澈子,你这蔫坏蔫坏的,憋着什么屁呢?”
“哦?我不理你,你就要和我绝交了?看我年纪大了,没有什么阿璃妹妹,采荷妹妹年轻标致,碍你事了。”
“愿愿,我们走,让你爹认亲去。”女人拉着女儿就要离席。
顾千澈败下阵来,拉拉她衣角,只好求饶,
“好了,姑奶奶,不就是让你说道说道吗?我好有个底。”
“底?你都听歌剧入迷了,总得掏戏票,合着让你白占座了?”
顾千澈一听,顿时有了把握。
这样的曲子在法国,被谢允仪点过好几次,所以这会他瞬间清醒,脸上恢复了镇定。
“愿愿,你姑姑嗓子累了,你给倒杯茶润润喉咙。”
“老爸,是你先吼得姑姑。”如愿帮理不帮亲。
顾千澈假装一脸失落地摇摇头,“嗐,愿儿啊,老爸我白疼你一场了。”
谢允仪噌一下火气就上来了,“干嘛使唤女儿,要倒你自己倒去。”
“是是,我倒。”
顾千澈无奈起身,拿腔拿调地倒茶,那模样就像个120斤的狗腿子,
母女俩噗嗤一笑。
————
若云此时倒也不管他们,一直在想着,
这个神秘莫测的安家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情报部门说,这些年据说他身子骨很是不好,不太出席公众活动。
传说早年间他只是扎城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间草莽,后来为了爱人来到江城,竟然赤手空拳在强敌环伺的江城站稳了脚跟。
后来,他纵横捭阖,斗倒了江城第一家族贺家,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令人钦佩不已。
顾千澈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正在沉思间,欧式风格的客厅门开了。
上官薇推着轮椅,缓缓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高大英挺的老人,
明明很虚弱,却挺直了背。
可能是长期和病痛作战的关系,脸色有些憔悴,半花白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老人的面貌和安屿有8分像,方正爽利,笑容可掬。精神虽差,但有些令人想亲近。
和传说中的样子,好像不是很匹配。
“勋儿,你今天终于肯回来了。我有点高兴啊。”
老人家眼眶里噙着泪,很是沧桑。
只见顾千澈闷声不吭,点了点头。
老人挣扎着轮椅上起来,想要站着去拍拍儿子的肩膀。
顾千澈知道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按在轮椅上,
“你身子骨不好,别勉强了。”
“好,勋儿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老人家好像吃到糖的小孩,有些开心。
“该来的客人都来了,我们可以开席了吧?”
他吩咐上官薇开宴。
“老头子,你忘了,小荷去吃药了,要不再等等?”上官薇出声提醒。
“哦?没事,有屿儿在,没事。”
他轻声和上官薇说,“反正,她想吃的菜,未必就在餐桌上。”
上官薇会意。
这时,如愿看到安霆远如此亲切,对父亲这样讨好,反而不怎么怕了。
主动上前打招呼,“安爷爷,听说你想要看看我?”
安霆远一眼就认出了她,眯眯眼,赶紧吩咐管家,“来人,把我给愿愿的礼物拿上来。”
然后打量下如愿的样子,粉雕玉琢,很是满意。
“愿愿,你别恼爷爷,爷爷最近身体不好,你这么晚才到安家是爷爷的不对,爷爷给你道歉了。”
如愿很错愕,没想到这个养父的爸爸,对自己如此和顺,
忐忑的心很快就平复下来了。
“安爷爷,您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您不用对我那么好。”
安霆远上前,牵着如愿的手,“哪的话,你就是我的好孙女。”
“当年你爸爸被人气跑了,一声不吭就去了法国,杳无音信。”
“他几十年都不跟我打招呼,要不是你屿叔叔阴差阳错找到了他,我怕是这辈子都很难见他了。”
说到情动处,他咳嗽了一会儿。如愿心疼地上前替他捋顺后背,
“还是愿愿温柔,听说,大家都说你是玉面小天使?”
老人慈眉善目地望着小女孩,说不出的宠溺。
“安董,您别太捧她,容易飘。”谢允仪起身,走到如愿的背后,抚摸着孩子的头发。
“允丫头,很久不见了啊。”安霆远问候,“你还是那么标致。”
“安董哪里话,再标致,合着你们家大公子也没把我当女人看。”
谢允仪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啊……哈哈哈。”安霆远爽朗大笑,“是勋儿自己的问题,眼盲心瞎,不认识明珠。”
“这话我爱听,安董,果然,知子莫若父呢?”
谢允仪得意,莞尔一笑,鼻子一耸一耸的,又是傲娇又是可爱。
让顾千澈给尴尬的不行,又很是舒服。
可是转头,谢允仪心知肚明,这老人家搞事情快开始了。
“早不来晚不来,等上官走了来,这是对我有话要说。”
“怕是上官自己不走,他也会找机会送她走。”
既然躲不过,那就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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