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的时候,安霆远并没有挽留他们。
因为中途,他身体疲惫,瘫软在轮椅上,被上官薇赶忙推进了房间,留众人在餐厅继续用餐。
——
之前,两家人聊完了旧怨,安希父子就已经悻悻退场,
安霆远震怒,下了逐客令,上官薇劝解也没用,就把父子赶了出来。
他们坐着车,灰溜溜地离开山庄,前往你家的府邸。
一路上,安敬中没有好脸色,阴沉道,
“这老大真是过河拆桥,忘了我们当年是怎么一起赤手空拳打天下的了?”
“现在自己大权在握,就想吃定我们了,想的倒美。”
“还有,这安彦勋父女,看来真有可能来抢家产的,就算不抢,多半也想分一杯羹。老大这态度真有意思,上官家怕是要炸毛了。”
“所以呢,也不算一无所获……哈哈……”
安希来一趟,又是下跪又是被父亲扇,自扇耳光,还差点挨三十鞭,心有余悸,哪里还敢吭声。
陈顺在后面跟着,面色不变。
谁也没注意到,藏在树影下的他,在刚才听到某个姓氏时,不自觉握紧得拳头。
……
到了房间,上官薇一开始担忧极了,等到安霆远缓了过来,转悲为喜,
开心一点,说道:“一家人其乐融融,很久没有那么热闹了。”
“老头子,你这么宠愿愿,勋儿肯定记你的好。你们两父子,总算半解了心结。”
“是啊,勋儿这孩子油盐不进,只有对着养女愿愿格外上心。”
“有了愿愿这心软的小天使助攻,他们小两口肯定会愿意帮屿儿的,也算我为你了一桩心事。”
“哪的话,老头子。”上官薇温柔道,
“其实我和屿儿的性子你都知道的,对安家家业并不是太在乎。屿儿愿意接,只是怕你一生心血白流。”
“你要把家业都交给勋儿,我也是不在意的,光上官家,够庇护屿儿一辈子了。”
“只是勋儿不肯接,屿儿又不成器,我何尝不希望屿儿一辈子太太平平。”
“你当年还是江城码头上的普通船工时,我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会儿,更不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只要家宅平安,一切都好。”
她眼含热泪,“老头子,你要好好的。”
“会的,会的。”安霆远有些倦怠,但还是抽出一只手,搭在女人身上安抚她。
眼里无限柔情,心想,
“阿薇,你不要为我做傻事,我会帮你们都安排好一切的,你相信我。”
“勋儿,屿儿都会有好的出路。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们兄弟和睦,风雨同舟。”
上官薇出去以后,
林特助从身后暗室走了出来,冷声道,“家主,您找我?”
“安排好了吧?在我安家唱戏,挑拨他们兄弟?我让她美梦成真。”
“您这是要哪位少爷去?”
“不着急,有人装不急,就让她急一急。”
他看了一眼,上官采荷送来的水果,是一盒扎城的若羌枣。
“有意思,机会我给你们了,你们自己抢。”
————
安屿见父母都走了,礼物也都送得差不多了,想着今天家宴也尽兴。
有了如愿这个气氛组,也算化解了尴尬。
今天父亲交代过,自己作为安家的管事人,一定要敬兄长酒,聊表心意,
他却嫌父亲烦,就算他不提醒,做弟弟怎么不可能不懂礼数。
换了平时,顶撞父亲,安霆远不会饶了他,今天看他和兄长感情甚好,破天荒地笑了。
赞赏他进步了一些。
此刻,他起身敬了顾千澈一杯酒,顾千澈看在弟弟份上,一饮而尽。
……
“哥哥,天色晚了,你还是别走了,在安家住一晚吧?”安屿劝道。
快8点,晚宴也差不多,安屿还是想要留兄长过夜的。
顾千澈有些为难,看了看女儿。
“爸爸,今天爷爷给我出气,还待我那么好,你怎么忍心不住一晚?”
“这样就寒了叔叔和爷爷的心了!”
“还是你会说话。”安屿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安屿留他当然是为了哥哥,当然也是为了某个后半场一声不吭的女人。
谢允仪赶紧拉他一把,说起悄悄话,“傻子,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弟弟都快憋不住话了。”
“……”顾千澈如梦初醒。原来,留哥哥是假,留若云是真。
这才答应下来。
等若云和安屿离开了,这才吐槽了女儿一句,
“你们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差点害得我不好做人。”
“愿儿,你真是和你姑姑学坏了。”
……
谢允仪看差不多了,也和顾千澈父女道别,她开车离开了安家。
其实刚才查粉末的时候,她还是动了个心眼,老头子会不会想搞点特殊手段。
“今天这家宴,兴许就是他想专程知会思琦的把柄让我就范?特意告诉我,让我选?”
“本来还以为还有其他话想说,可是,他中途竟然退了场,一派无所谓的样子。”
“看来是觉得逼我太紧也不好,不想把事做绝吧。”
谢允仪还是不放心,而且顾千澈也防得紧,什么食物也都是别人吃了他再动。
就算有什么拉郎配的局,总得有演员嘛。
可是,无论是顾千澈也好,她自己也罢,安老头子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要留客人的意思在。
还是安屿自己想要和若云独处,这才求了顾千别大发慈悲。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熏香?”
“是我想多了?”
虽然狐疑,但是好像的确风平浪静。
……
一路上,她越想越不对劲。
“愿愿今天算帮了大忙,暂时帮我稳住这老东西,这女儿没白调教。”
“这老东西回去肯定要考虑愿愿替他爹接手的事,短时间反而不会逼迫我太紧,我好有个时间去意大利把祸胎处理了。”
“可是,哪不对劲呢?这么全须全尾地放她回去,不像这老东西的风格?”
她再捏了捏手上的粉末,生性谨慎的她把前前后后连在一起。
突然就回过神来,“不好,上当了!”
——
待到她的车折返回去,安家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竟然全程绿灯。
没有一个守卫过问。
好像提前知道的一样打好了招呼,她心底又是一沉。
“这老东西,真是贼心不死。兜了一圈,还是要把我架给乔乔做叉烧。”
“我这个演员虽然走了,可不是还有一个备选的也叫去了。”
“这不配合,也得配合。”
“费心费力,挖了大坑给我跳,我可真是荣幸呢!”
她一点不生气,反而有些敬佩,若不是开着车,高低得给这个老东西鼓了掌,
感谢他的天罗地网。
——
宴会上,若云和安霆远对视过,她不信老人家没看到她。
不提她,就是一种默许,心照不宣。
“看来,他不像上官薇那样刻薄,对小狗的私生活不想介入,或者说不想上官采荷介入。”
老人家通情达理,她也就不再发难。
散场后,她倒是自来熟地问安屿,“你家有训练场吧?”
“你不是说切磋吗?不会没准备吧?”
安屿受宠若惊,“云姐姐,你总算肯陪我了。”
若云叹了口气,正声道,
“你只要别做那种迷惑的直男行为,姐姐也不是不能考虑收你做小弟。”
“直男行为?”安屿不解。
“你说你是真不把我当女人看了?我虽然看着潇洒点,你也不能真把我当臭男人啊。”
“而且,送人车哪有送蓝色的。”
“……”好像真是那个理,若云的座驾确实是红色的。
安屿赶紧赔礼,讨好道,“那好云姐姐,我赶紧让国外的朋友订一辆红色的幻影给你?你意下如何?”
“……”
“你是非和车杠上了是吧?”若云有点受不了他的死脑筋。
“走,开路,让姑奶奶教教你怎么开窍!”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别馆门口,林特助叹了口气,“总算把这位大神请走了,她要跟着大少爷,事情就难办了。”
“难怪宴会里,家主假装没看见。”
“家主真是把每一步都算好了。”
——
如愿毕竟将来要在安家住一阵,上官薇对她也是很喜欢,跑去挑喜欢的用品和衣物。
如愿对时装和珠宝的如数家珍,让上官薇找到了知己,一个劲地让她品鉴自己收藏的珍品。
上官薇也是慷慨,毕竟讨好这个小宝贝物超所值。
……
顾千澈这才真的一个人,茕茕孑立,在后花园里听一会儿音乐喷泉,靠着长椅,放松了下来。
人非草木,何况他这个情圣白莲花。
他让谢允仪离开,也是为她好。
自己再离她近点,她的处境会非常困难。
刚才父亲的逼迫,他心知肚明,所以不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父亲用什么拿捏住了允仪,让她这么失态。
想必,肯定严重。
他全程很小心,吃东西吃别人先尝过的,喝别人喝过的,生怕父亲会做出些不好的举动,
比如把他强行留在安家。
不过,老人家可能真是老了,才和他们聊了20分钟就撑不住了,自己先回去休息了。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安家的花园不得不说,和法国的半山别墅一样美。
法氏立柱,欧氏喷泉,又有华氏的古典庭院。
小桥流水,廊芜墙萝,紫青花卉。
月光透过纱云,倾泻在远处的翠屏小丘上,勾起一股旖旎的韵味。
他待了一会,白天忙了一天,有些倦了。既然佣人来带路,他迈步去了客房。
只是,有些不舒服,胸口闷,脑袋摇摇晃晃呢?
还有……哪里不对劲啊?
——
此时,安家专门招待贵宾的客房楼内。
刚还昏昏欲睡的上官采荷全无睡意,静静端坐在床上。
板板正正,像一枚松针。
她习惯了防备暗算,随身备着解毒剂呢。
若非如此,以她的身份早就被各路牛鬼蛇神盯上了。
谢思琦不就是前车之鉴,哪怕知道谢乔两家好事将近,还是有人飞蛾扑火。
尤其是她,稍有闪失,前途尽毁,她穿梭于各处,哪能不知道厉害。
不过,这会儿,肯定是要把火往她这边烧了。
手机上突然亮了一下,传来一则简讯,上面只有两个字母。
“th”
很怪,像是什么英文的首字母。
她叹了口气,“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然这安霆远,在给人出难题上有一种近乎表态的执着。
你越爱秀,他就越兴奋。
——
她躺回床上,装作睡梦正香。
黑魆魆的房间里,几个人鬼鬼祟祟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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