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鼓的余音还在未央宫的檐角绕,朱红殿门推开时,李铮踩着青石板的脚步声格外清响。他穿的还是北疆那套旧铠甲,甲片上留着匈奴箭矢的划痕,腰间挂着阿骨打塞给他的匈奴弯刀——刀鞘上的狼纹被摸得发亮,像极了北疆草原上的月光。
殿上的大臣们都盯着他。左边的公孙弘捋着银须,目光像淬了冰的剑;右边的卫青站得笔直,眉峰间带着点审视的意味;最边上的霍去病还年轻,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环首刀,嘴角挂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汉武帝坐在龙椅上,玄色龙袍上的金线织成云海,他的目光扫过李铮,像掠过北疆的戈壁。
“李铮。”汉武帝开口,声音里带着帝王的威严,“你率三百铁林军归汉,献匈奴王庭地图、左贤王兵力部署,又斩了匈奴右谷蠡王,立了不世奇功。朕问你,想要什么赏?”
李铮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声音像北疆的风,裹着草原的腥甜和麦香:“臣不求高官厚禄,不求金银财宝——但求陛下一纸和书!”
殿上瞬间哗然。公孙弘往前迈了一步,朝服的下摆扫过殿中的铜鼎,发出清脆的声响:“李铮!你竟敢妄言和书?匈奴是蛮夷之邦,与我大汉势不两立!和书是示弱,会让胡马以为我大汉怕了他们!”
李铮抬头,目光撞进公孙弘的眼睛。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户籍册——那是北疆边民的花名册,页边卷着毛,沾着麦芒和草原的尘土。他翻到其中一页,手指点在“周大柱”三个字上:“公孙大人,这是五原郡的周大柱,汉民。去年冬天,匈奴哨兵来抢粮食,他的邻居呼韩邪——一个归附的匈奴人,拿着弯刀替他挡了一刀。呼韩邪说,周大柱教他种麦子,他要报答。公孙大人,你说,和书是示弱,还是给这些想安居乐业的人一个盼头?”
公孙弘愣了愣,嘴角动了动,没说出话。卫青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李铮说得有道理。北疆连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要是能有十年太平,就算和书是权宜之计,也值。”
霍去病笑了,他的声音像关外的马鸣:“公孙大人,你没去过北疆吧?我去年跟着舅舅去漠南,见到一个匈奴孩子,光着脚在田埂上跑,手里拿着半块掺沙子的馍。他拉着我的衣角说,‘将军,我想种麦子,不想打仗’。要是和书能让这样的孩子不再挨饿,为什么不签?”
汉武帝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龙椅的扶手,殿上的喧哗渐渐平息。他望着李铮,目光像穿透了殿顶的藻井,落在遥远的北疆:“和书不是求和,是定界。你要的,是让胡马不敢越阴山一步?”
“是!”李铮抬头,眼睛里燃着火焰,“臣愿为陛下永镇北疆,用铁林军的刀,把匈奴的狼旗挡在阴山之外。臣的铁林子里,有汉人,有匈奴归附的人——他们都想活着,想种麦子,想让孩子吃得上糖。陛下,和书是给他们的希望。”
汉武帝沉默了很久。阳光从殿顶的窗户漏下来,照在他的脸上,像镀了一层金。他突然笑了,说:“好。朕准你。封你为镇北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持节都督北疆诸军事。有权自行任免校尉以下军官,自行处理与匈奴的边务——就算杀了匈奴的使者,也不用先奏请朕。”
殿上的大臣们都愣住了。公孙弘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汉武帝摆手制止了他。帝王的目光扫过殿内,像掠过棋盘上的棋子:“但朕要派个监军给你。苏文——”
一个穿灰衣的宦官从殿侧走出,躬身道:“奴才在。”
“你跟着李将军去北疆。”汉武帝说,“帮他盯着点,别让那些保守派的折子压得他喘不过气。”
苏文的身子颤了颤。他抬起头,见李铮正望着他,眼里带着信任。他躬身道:“遵旨。”
李铮的喉结动了动。他望着汉武帝,声音里带着哽咽:“陛下,臣谢恩。但臣还有个请求——要是和书签成,能不能让北疆的百姓免三年赋税?”
汉武帝想了想,说:“准。”
公孙弘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朝服的袖子甩得呼呼响:“陛下!和书是亡国之举,免赋税是乱了法度!李铮他——”
“公孙大人。”汉武帝的声音突然冷了,“你去过北疆吗?”
公孙弘愣了愣,说:“臣……没有。”
“那你就闭嘴。”汉武帝的目光像刀子,“李铮去过。他知道北疆的百姓吃什么,穿什么,想什么。你要是再敢说他的坏话,就去北疆当县令——亲自尝尝掺沙子的馍。”
公孙弘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躬身道:“臣……遵旨。”
汉武帝摆了摆手,说:“退朝。”
李铮站起来时,膝盖有点发麻。他跟着苏文走出殿门,晨风吹过来,带着柳丝的清香。他摸了摸怀里的布包——那是拓跋给的糖,用粗布裹着,还带着草原的腥甜。昨天晚上苏文帮他收拾行李时,特意把这布包放在最里面,说:“将军,这糖要藏好,别让长安的风刮走了。”
“将军。”苏文走在他旁边,声音里带着犹豫,“陛下派我做监军,你会不会怪我?”
李铮笑了。他的笑容像北疆的阳光,带着点粗糙的温暖:“怎么会?你是我的老部下,我相信你。再说,陛下派你去,不是为了监视我——是为了帮我。长安的水太深,公孙弘他们的折子能堆成山,你帮我盯着点,别让那些脏水泼到北疆的百姓头上。”
苏文的眼睛湿了。他擦了擦眼角,说:“将军,我知道。我跟着你在北疆打了三年仗,知道你为什么拼命。我会帮你的——就算死,也不会让那些折子害了你。”
李铮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走到未央宫的门口,望着远处的长安城墙,柳丝飘在风里,像北疆的麦尖。李铮想起拓跋缺了两颗门牙的笑容,想起阿骨打拿着弯刀喊“将军,跟他们拼了”,想起老周教匈奴人种麦子时的样子。他摸了摸腰间的匈奴弯刀,说:“苏文,你知道吗?北疆的麦子已经长高了。等夏天,我们就能吃麦饭了——用新麦做的,没有沙子。”
苏文笑了。他望着远处的阴山方向,说:“将军,我等着吃你做的麦饭。”
李铮的目光越过长安的城墙,落在遥远的北方。那里有阴山的雪,有草原的风,有北疆的百姓,有他的铁林军。他的手放在匈奴弯刀的刀柄上,声音像北疆的雷:“伊稚斜,你要是敢来,我就让你尝尝铁林军的厉害!”
风卷着柳丝,吹过他的铠甲。他的声音像一匹脱缰的马,朝着北疆的方向奔去。
殿内的汉武帝望着李铮的背影,手指摩挲着龙椅上的雕纹。卫青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陛下,您为什么要派苏文去?”
汉武帝笑了。他的笑容里带着深意:“苏文是李铮的老部下,跟着他在北疆拼过命。派他去,不是监视——是保护。那些保守派的折子,能压死一个功臣。苏文在,就能帮李铮挡挡。”
卫青点了点头。他望着殿外的柳树,说:“陛下,您相信李铮能守住北疆吗?”
汉武帝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天空。那里有一朵云,像北疆的草原:“相信。因为他不是为了朕守北疆——是为了那些想种麦子的百姓,想让孩子吃糖的父亲,想安定下来的匈奴人。”
他顿了顿,又说:“卫青,你去告诉霍去病,让他派三千骑兵去北疆。要是伊稚斜敢来,就帮李铮砍了他的狼旗。”
卫青躬身道:“遵旨。”
殿外的李铮不知道这些。他牵着马,望着远处的阴山方向。晨露打在他的铠甲上,像北疆的霜。他摸了摸怀里的糖,想起拓跋的话:“将军,等麦子熟了,我给你做麦饭。”
他笑了。翻身上马,对苏文说:“走,我们回北疆。”
苏文也翻身上马。两匹马朝着北方奔去,身后是长安的柳树,是未央宫的朱门,是汉武帝的目光。
风里飘着柳丝的味道,像北疆的麦香。李铮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人心齐,胡马就不敢南下;只要人心暖,长城就不会冷。
他会守住北疆。守住那些孩子的糖,守住百姓的希望,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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