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透,五原郡的城门就撞进了李铮的眼里。
城墙上的砖缝里长着半人高的蓬草,风一吹就晃,像极了北疆草原上没扎稳的帐篷。城门洞的顶子塌了一块,露出里面发黑的木梁,梁上还挂着去年冬天的冰棱子,化了一半,滴滴答答往下掉水。城门口挤着几个百姓,有穿破棉袄的汉人,有裹着羊皮的匈奴归附者,他们的脸都冻得通红,眼睛却盯着李铮的队伍,像盯着远处的太阳。
李铮勒住马,手指摩挲着甲片上的划痕——那是去年跟匈奴右谷蠡王作战时留下的,现在还泛着青。他望着城门口的百姓,喉结动了动,对身边的苏文说:“这就是我们要守的地方。”
苏文的鼻子有点酸。他跟着李铮在北疆拼过命,知道边民的苦,但没想到五原郡会破成这样。他轻声说:“将军,我们会修好的。”
李铮点头,催马往前走。城门口的百姓见他过来,突然跪了下来,声音像风吹过枯树:“李将军!”
“快起来。”李铮跳下马,扶住最前面的一个老人。老人的手像老树皮,手里拿着半块掺沙子的馍,馍上还沾着草屑。他抬头望着李铮,眼睛里全是泪:“将军,伊稚斜的人上个月抢了我的麦子,还杀了我的儿子……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李铮的手攥得发白。他想起北疆的周大柱,想起那个拿着弯刀替汉人挡刀的匈奴人呼韩邪。他说:“老人家,我会帮你把麦子抢回来,也会帮你儿子报仇。”
老人的身子颤了颤,突然趴在地上,磕了个头:“将军,你是活菩萨啊!”
周围的百姓都跟着磕头,声音像潮水:“将军,我们信你!”
李铮的眼睛湿了。他扶起老人,从怀里掏出拓跋给的糖——用粗布裹着,还带着点体温——塞给老人手里:“这是匈奴孩子给我的糖。等和书签成,我让你们都吃得上新麦做的馍,吃得上甜糖。”
老人捧着糖,手一直在抖。他把糖塞进身边一个孩子的手里,孩子的脸脏得像小花猫,却笑得像太阳:“将军,这糖是甜的吗?”
“是。”李铮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比北疆的蜜还甜。”
孩子咬了一口糖,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甜!将军,我长大要跟你当兵,保护我们的麦子!”
周围的百姓都笑了,连风都变得暖了点。李铮站起来,望着远处的阴山,声音像春天的雷:“好,等你长大,我让你当铁林军的校尉。”
队伍进了城。街道上的房子大多破了顶,有的墙都歪了,用木头撑着。路边的摊位上摆着些干菜和羊皮,卖东西的小贩缩着脖子,见李铮过来,赶紧站起来,却忘了喊“卖菜”。
李铮走到一个卖羊皮的匈奴小贩跟前,问:“这羊皮怎么卖?”
小贩愣了愣,结结巴巴说:“将军,不要钱……你要是要,拿去吧。”
“不行。”李铮掏出钱,放在小贩手里,“我买两张,给士兵做棉袄。”
小贩接过钱,手一直在抖。他望着李铮,声音里带着哭腔:“将军,我是归附的匈奴人,叫稽粥。去年伊稚斜的人抢了我的羊群,还烧了我的帐篷……要是没有将军,我们早就死了。”
李铮拍了拍他的肩膀:“稽粥,你要是想当兵,就去铁林军报名。只要你肯拼,就能当校尉。”
稽粥的眼睛亮了:“将军,我愿意!我要跟着你,杀伊稚斜的人!”
李铮笑了,指着身边的阿骨打——那个跟着他从北疆回来的匈奴归附者,说:“他叫阿骨打,是铁林军的百夫长。你要是表现好,比他升得还快。”
阿骨打挠了挠头,笑了:“将军,我没问题。”
周围的百姓都围了过来,有汉人,有匈奴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希望。一个年轻的匈奴姑娘拽了拽李铮的衣角,手里拿着个布包:“将军,这是我做的奶豆腐,给你吃。”
李铮接过布包,闻了闻,说:“谢谢。”他转身对苏文说:“去把我的铠甲拿过来,给这位姑娘换点粮食。”
苏文愣了愣,说:“将军,那是你最爱的铠甲……”
“铠甲是用来保护百姓的。”李铮说,“要是百姓没饭吃,铠甲再新有什么用?”
苏文点头,转身去拿铠甲。周围的百姓都欢呼起来,声音像春天的雷。
李铮望着他们,心里充满了力量。他想起汉武帝的话:“你不是为了朕守北疆,是为了那些想种麦子的百姓。”他摸了摸怀里的户籍册——那是北疆边民的花名册,页边卷着毛,沾着麦芒。他说:“苏文,去把太守找来,我要开个会。”
苏文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李铮望着远处的阴山,风里带着草的味道,像北疆的麦香。他的手放在匈奴弯刀的刀柄上,声音像北疆的风:“伊稚斜,你要是敢来,我就让你尝尝铁林军的厉害!”
郡府的院子里,五原太守周博正皱着眉翻账本。他穿得很旧,官服的袖子上有个补丁,补丁上还沾着墨渍。听到苏文的通报,他赶紧站起来,迎出去:“李将军!”
“周太守。”李铮握住他的手,“不用多礼。我来是想问问,五原郡的防线怎么样了?”
周博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将军,别提了。去年冬天,伊稚斜的人破了长城,把我们的烽火台烧了。现在军队涣散得很,有的士兵连弓都拉不开,有的干脆跑回家种地了。边民每天都在怕,怕匈奴来抢……”
李铮的眉峰皱得紧紧的。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阴山的位置:“长城破了,我们就修新的。军队涣散,我们就整编。你去把所有校尉都找来,下午在郡府开会。”
周博点头:“将军,我这就去。”
下午,郡府的大厅里坐满了校尉。有汉人,有匈奴归附者,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愁容。李铮站在堂上,手里拿着一卷地图——那是他从匈奴王庭带回来的,上面标着匈奴的兵力部署。他说:“我是镇北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从今天起,五原郡的军事归我管。我要做三件事:第一,整编军队,建立‘铁林军’;第二,重建防线,在阴山脚下设烽火台;第三,安抚边民,让他们敢种地,敢养羊。”
堂上的校尉们都愣住了。一个汉人校尉站起来,说:“将军,‘铁林军’是什么?”
“铁林军是北疆的长城。”李铮说,“里面有汉人,有匈奴归附者,不管你是什么民族,只要敢拼,就能进。我们要把汉军的纪律、阵法、强弩,跟匈奴骑兵的机动、骑射、悍勇结合起来,练出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
一个匈奴归附者校尉站起来,说:“将军,我们是匈奴人,你敢用我们?”
“敢。”李铮说,“只要你肯为北疆百姓打仗,就是我的兄弟。我这里没有民族之分,只有军功之分。谁立了功,谁就升校尉;谁犯了错,谁就受罚——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堂上的校尉们都欢呼起来,声音像打雷。周博望着李铮,眼里全是希望:“将军,你要是能做到这些,五原郡就有救了。”
李铮点头,转身对苏文说:“去把铁林军的士兵集合起来,下午在演武场训练。”
苏文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李铮望着堂上的校尉,说:“你们都是北疆的老臣,知道边民的苦。从今天起,你们要跟着我,把五原郡变成铜墙铁壁。要是有人敢偷懒,或者欺负边民,我就砍了他的头!”
校尉们都站起来,抱拳道:“遵令!”
演武场上,铁林军的士兵已经集合好了。有三百多人,穿着混合的铠甲——汉人穿札甲,匈奴归附者穿皮甲,手里拿着汉军的强弩和匈奴的弯刀。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兴奋,像等待出征的战士。
李铮站在演武台上,手里拿着一把匈奴弯刀——那是阿骨打塞给他的,刀鞘上的狼纹被摸得发亮。他说:“你们是铁林军的第一批士兵,是北疆的希望。我要教你们一套新战术:‘具装突骑’加‘轻骑游射’。具装突骑用重甲、长枪,冲在前面,破匈奴的阵型;轻骑游射用轻甲、复合弓,绕到后面,射匈奴的骑兵。两者协同,让匈奴的狼骑无处可逃!”
士兵们欢呼起来,声音像风卷过草原。阿骨打站在队伍前面,喊:“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现在就开始。”李铮说,“先练队列,再练骑射,最后练协同。今天晚上,谁能把队列走齐,谁就能吃羊肉;谁走不齐,就吃掺沙子的馍!”
士兵们都笑了,开始训练。李铮站在演武台上,望着他们,心里充满了信心。他想起汉武帝的话:“你有铁林军,有苏文,有北疆的百姓,你能守住。”他的手放在匈奴弯刀的刀柄上,声音像北疆的风:“伊稚斜,你要是敢来,我就让你尝尝铁林军的厉害!”
傍晚,演武场的训练结束了。士兵们都累得满头大汗,但脸上却带着笑容。李铮走到他们中间,递给阿骨打一块羊肉:“不错,队列走得很齐。”
阿骨打接过羊肉,咬了一口,说:“将军,我们明天练什么?”
“练骑射。”李铮说,“你们是骑兵,要能在马上开弓,能射中百步之外的目标。”
一个汉人士兵站起来,说:“将军,我们的马鞍太旧了,没有高桥,骑马的时候坐不稳。”
李铮的眉峰皱了皱。他走到马厩里,摸了摸士兵的马鞍——果然,是旧的,没有高桥,坐上去硌得慌。他说:“苏文,去把城里的工匠找来,明天开始做高桥马鞍。要选最好的木头,裹上羊皮,让士兵骑马的时候稳一点。”
苏文点头:“将军,我这就去。”
一个匈奴士兵站起来,说:“将军,我们的刀生锈了,砍不动匈奴的铠甲。”
李铮接过他的刀,摸了摸刀刃——果然,锈得很厉害,刃口都卷了。他说:“去把铁匠铺的师傅找来,用精炼的钢重新打刀。要打的比匈奴的弯刀还锋利,能砍断他们的狼旗!”
士兵们都欢呼起来,声音像春天的雷。李铮望着他们,说:“你们是铁林军,是北疆的长城。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晚上,郡府的院子里,李铮坐在石凳上,望着月亮。苏文端着一杯茶过来,放在他手里:“将军,公孙大人的折子到了。”
李铮接过折子,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着:“李铮‘以夷制夷,尊卑不分’,恐生祸乱,请陛下收回其兵权。”他笑了,把折子放在石桌上:“公孙大人还是老样子。”
苏文轻声说:“将军,陛下让我给你带话,说‘朕相信你’。还有,霍去病将军派了三千骑兵过来,明天就能到五原郡。”
李铮的眼睛亮了:“霍去病?他怎么来了?”
“陛下说,要是伊稚斜敢来,就让霍去病帮你砍了他的狼旗。”苏文说,“将军,陛下是真的相信你。”
李铮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汉武帝在未央宫的话:“你要是敢杀匈奴的使者,也不用先奏请朕。”他说:“苏文,去把霍去病的信拿来,我要看看。”
苏文应了一声,转身去了。李铮望着月亮,风里带着草的味道,像北疆的麦香。他摸了摸怀里的糖,想起拓跋的样子——缺了两颗门牙,手里拿着糖,说:“将军,这糖给你吃。”他的声音像蚊子:“拓跋,等和书签成,我要让你吃得上新麦做的馍,吃得上甜糖。”
苏文拿着信过来,放在他手里。李铮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着:“李将军,我带了三千骑兵,都是能打硬仗的。要是伊稚斜敢来,我跟你一起砍他的狼旗!”他笑了,把信放在石桌上:“霍去病还是那么性急。”
苏文笑了:“将军,他跟你一样,都是为了边民。”
李铮点头,望着远处的阴山,声音像北疆的风:“伊稚斜,你要是敢来,我就让你尝尝铁林军和霍去病的厉害!”
第二天早上,霍去病的骑兵到了。三千骑兵,穿着亮闪闪的铠甲,拿着长枪,像一团火。霍去病跳下马,走到李铮跟前,笑着说:“李将军,我来了。”
“霍将军。”李铮握住他的手,“谢谢你能来。”
“不用谢。”霍去病说,“我去年在漠南见过边民的苦,知道你在做什么。要是和书能让孩子不再挨饿,我愿意跟你一起拼。”
李铮的眼睛湿了。他指着远处的边民,说:“你看,他们在等我们。”
霍去病望着边民,声音像马鸣:“李将军,我们一起守北疆。”
李铮点头,望着远处的阴山,风里带着草的味道,像北疆的麦香。他的手放在匈奴弯刀的刀柄上,声音像北疆的雷:“好!我们一起守北疆,守住那些孩子的糖,守住百姓的希望!”
风卷着草叶,吹过五原郡的城墙。城墙上的蓬草晃了晃,像在点头。远处的阴山脚下,烽火台的地基已经打好了,工匠们正在往上砌砖。边民们在地里种麦子,孩子在旁边跑,手里拿着糖,笑声像春天的风。
李铮望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信心。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有朝廷的猜忌,有匈奴的反扑,有保守派的攻讦——但他不怕。因为他有铁林军,有霍去病,有苏文,有北疆的百姓,有心里的希望。
春天来了,五原郡的草发芽了,边民的笑容多了。李铮知道,只要人心齐,胡马就不敢南下;只要人心暖,长城就不会冷。他会守住北疆,守住那些孩子的糖,守住百姓的希望,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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